“老温,见过褚少公!”温银海说着,将一条白布系在褚弘的臂弯处。
“节哀顺变!”褚弘稍稍点头,并四下扫了一眼前来吊唁的众位官僚。他们全都臂系白布,坐于临时搭建的暖棚之内,烤着火、喝着茶。
众人见褚弘进来,顿时止住了刚才的低声交谈。有些人对他点头示意,也有些人故意别过头去置之不理。
“少公大人!太傅大人静候多时了,里边请。”温银海将手一摆,并未理会诧异的众人,转身向前带路。
穿过灵堂和一段曲曲折折的长廊,走到一处幽静的书房前。温银海对着房门深深一躬,轻声禀道:“老爷,褚大人到了!”
“嗯,进来吧!”一个低沉的男中音自房内传出。
“少公大人请!”温银海上前一步,为褚弘开门的同时,正好把护将挡在了门外。
褚弘回头轻点,示意护将在此等候。
书房并不宽大,却四壁都摆满了书架。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案前,正双目炯炯的注视着房门。见褚弘进来他微微点头,向旁边的椅子一指示意褚弘坐下。
“太傅大人节哀!”褚弘举手一礼,并未率先坐在温素知示意的那张椅子上,而是继续向前走了两步。
这样,褚弘就会更加靠近温素知,更能准确的感知他情绪的细微变化和呼吸变化。
“无妨!这是犬子的命数!老夫只想问少公,此案少公是否已接手?”太傅温素知面色平静地问道。
褚弘心下一愣,没想到老年丧子的温素知,竟能忍住如此巨大的悲痛,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褚弘平静地望着温素知,到此刻,他方才有机会重新端详这位权倾朝野的关陇贵臣:一身素白长袍裁剪的合身合体,勾勒着他那中等而精悍的身材,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一切中庸的那么不尽常理。
就是这样外表看似普通平凡的温素知,却有一双令人胆寒的眼睛,一对镶嵌在坚毅瘦脸上、深不见底的乌黑晶眸,望一眼就让人难以在脑海中抹去。就是这双眼睛,释放了温素知无边的气场,仿佛一眼就可盯视到对方的心里。
而此刻,这双眼就正在盯视着褚弘。
“少公大人可是没听清老夫的问题?”
“已听清!皇命难违,在下只能勉强为之。”褚弘一时摸不清头绪,不知道这个案子,在温素知这里是接下好、还是不接好。索性来他个官场和稀泥,先把唐皇搬出来再说,反正谁官大也大不过当今皇上。
“那便好!天下他人办案,老夫自是不放心!大唐第一神探褚少公就另当别论。还望少公莫要勉强为之,定要尽心、秉公!还我儿一个公道,还我温家一个公道!”温素知沉声说着,双目中精光一闪,竟露出无限杀机。
褚弘心中猛然一颤,密林中伏击猎物的猛虎那双狠戾的眼睛即刻浮于脑海。
杀机!无限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