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巍峨,让站于廊柱间的侍卫显得异常渺小。跪于紫宸殿的大臣们,也因殿堂的空旷而显得疏远,即便正中燃着九尊巨大的紫金螭龙盘山炉,但仍旧不能驱散每个人心中涌起的阵阵寒意。
龙椅上的唐皇正寒着脸审阅一道奏折,一道由大理寺卿于昨夜提报的奏折。
良久之后,唐皇长叹一声,身子向后靠了靠,径自把双眼轻轻闭上,微仰着头一言不发,手里闭合的奏折举在空中,迟迟没有放下。
殿下的大臣们,借此机会纷纷左右缓慢委动,以缓解膝盖的酸痛。文臣队尾一名着紫色官袍的白须老者,腰身笔直的杵在那里,将笏板高高举过自己的鼻梁,正好遮住他似睁非睁的双目。
忽然,唐皇的双眉一跳,奏折重重砸在龙案之上,瞪开双眼沉声喝道:“耿正何在?”
腰身笔直的白须老者,迅捷的高声回道:“臣,大理寺卿耿正!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他连站都未曾站起,直接跪着爬到紫宸殿的中央,将额头深深抵在地面的青石之上。
唐皇阴沉着脸扫视了一圈众臣,最后将目光落于褚弘的身上。他跪在那里,眼观鼻鼻对心,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径自低垂着眼睑一动不动,仿若一尊没有呼吸的石雕一般。
唐皇弯了弯嘴角,暗自冷笑一声,对着伏身的耿正问道:“耿爱卿,听闻坊间皆传你为当世棋圣,可有此事啊?”
耿正躬着的后背微微一颤,头未抬眼未起,朗声回道:“回皇上,此皆为坊间儿童戏言,实属妄传。”
“哦?”唐皇面上的冷笑之意更盛,悠悠的问道:“如此说来,耿爱卿之意是朕偏听小儿之言喽?”
“臣不敢!臣万死……”耿正的额头在青石地面上狠狠一撞,头顶的官帽险些掉落,引得旁侧之人纷纷嗤鼻。
唐皇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更没有在意耿正的失仪,只是愈发冰冷地问道:“既然耿爱卿懂棋,那朕这里恰好有一招‘问诸水滨’之棋局,不知耿爱卿如何破解呀?”说着,唐皇把桌上的奏折轻轻拿起,奋力向殿下的耿正砸去。
“丑时三刻,你便手持此奏折跪于太和门外提报,可是想告诉世人,你耿正第一时间,就已将逍遥王马踏温子恒之事做了禀报,而滞误此事的是朕,是朕严守宫禁的北衙禁军,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