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则论主子内我是年轻媳妇,算起奴才来,比我更年轻的又不止一个人了。况且他们也常进园,晚间各人家去,焉知不是他们身上的?”王夫人很会排除法,而得出结论是凤姐儿可能性最大,但凤姐儿更熟悉园子里的情况,所以提供给王夫人新的未排除对象,
““四则除我常在园里之外,还有那边太太常带过几个小姨娘来,如嫣红翠云等人,皆系年轻侍妾,他们更该有这个了。”那是!这“更该”两字很有学问!(xx注:自然,贪多嚼不动嘛(外人注:))
““还有那边珍大嫂子,他不算甚老外,他也常带过佩凤等人来,焉知又不是他们的?”这个更不用说!贾珍恐怕更多更猛的都有,
““五则园内丫头太多,保的住个个都是正经的不成?也有年纪大些的知道了人事,或者一时半刻人查问不到偷着出去,或借着因由同二门上小幺儿们打牙犯嘴,外头得了来的,也未可知。”最后这一分析总算说到了真正的“答案”!
““如今不但我没此事,就连平儿我也可以下保的。太太请细想。"”凤姐儿就是厉害,能说出五大要点来,而且句句极其在理,一句废话没有,谁要和凤姐儿辩论可要做好准备了,
““王夫人听了这一席话大近情理,因叹道:"你起来。我也知道你是大家小姐出身,焉得轻薄至此,不过我气急了,拿了话激你。”王夫人这“拿了话激你”却也算是一种策略,如此能快得出结论,
““但如今却怎么处?你婆婆才打人封了这个给我瞧,说是前日从傻大姐手里得的,把我气了个死。"”邢夫人将香袋给了王夫人,王夫人当然知道邢夫人是特意拿了来气她的,这恐怕是王夫人气急到如此的最主要原因,前面的怕园子里女子学坏,怕传出去名声不好恐怕都还在其次,因为荣府是王夫人在当家,而凤姐儿又是实际当家者,而更重要的,凤姐儿是王夫人的亲侄女,给王夫人正好打击了几乎整个王夫人集团,(xx注:给贾母岂不更好?(外人注:邢夫人不敢亲自给贾母,因为这事太大,这样做得太明显,而且后果也会很严重,邢夫人驾驭不了,给王夫人对邢夫人来说是最好的))
““凤姐道:"太太快别生气。若被众人觉察了,保不定老太太不知道。”贾母如果知道了,王夫人的罪过可就相当大了,甚至都有可能让王夫人失去贾母的信任,王夫人前面那几十年可真的就有白熬的危险了,
““且平心静气暗暗访察,才得确实,纵然访不着,外人也不能知道。这叫作‘胳膊折在袖内‘。”胳膊折在袖内,意即家丑没有外扬,但显然前面一句话更“漂亮”些,且看王夫人和凤姐儿这大段对话,不该说的词语是绝不会“贸然”蹦出来的,
““如今惟有趁着赌钱的因由革了许多的人这空儿,把周瑞媳妇旺儿媳妇等四五个贴近不能走话的人安插在园里,以查赌为由。”如何?前面刚说间谍,这里就有“明谍”了,
““再如今他们的丫头也太多了,保不住人大心大,生事作耗,等闹出事来,反悔之不及。”是哦,想想这些丫头小时候刚进来时该是多么“听话”,但如鸳鸯儿晴雯司棋等大了后,各有各的想法,这就是人性中的一种,
““如今若无故裁革,不但姑娘们委屈烦恼,就连太太和我也过不去。不如趁此机会,以后凡年纪大些的,或有些咬牙难缠的,拿个错儿撵出去配了人。一则保得住没有别的事,二则也可省些用度。太太想我这话如何?"”这话虽然似乎是针对司棋而言,但这句话也许成为了王夫人撵晴雯出去的起因之一,
““王夫人叹道:"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从公细想,你这几个姊妹也甚可怜了。”哦,这话怎讲?
““也不用远比,只说如今你林妹妹的母亲,未出阁时,是何等的娇生惯养,是何等的金尊玉贵,那才象个千金小姐的体统。”能从王夫人口中说出这话,真是令人神往,从而也见有其母则有其女,林黛玉的气质绝非笔墨能形容,
““如今这几个姊妹,不过比人家的丫头略强些罢了。”别看王夫人前面极说话更少评论人,但心里的“规则”却相当清晰和严格,但因为赞到了黛玉的母亲,王夫人的“规则”还是有其相当可取之处,(xx注:黛玉的母亲如此娇贵,为何嫁个穷书生?(外人注:一个是父母之命,一个黛玉父母定是恩爱,也可见黛玉和其母亲一样,情感是从心而,而不是从物从虚荣而的))
““通共每人只有两三个丫头象个人样,余者纵有四五个小丫头子,竟是庙里的小鬼。”哈哈,好嘛,王夫人这话也是“高标准”的,但“完美”之人哪里有,也许黛玉之母是一个相当特例,但与贾母的管教以及当时贾府的“环境”没有如此之糟也许有相当的关系,更况且,人的展有其自由,环境变了,人稍微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不过,以王夫人如此之“比”的话,黛玉之母当时真是令人神往的(外人注:好男人绝种了,如黛玉之母或如黛玉宝琴这般的女子却也真是难觅的(xx注:偏激吧(外人注:不信你仔细想想有谁?(xx注:))))
““如今还要裁革了去,不但于我心不忍,只怕老太太未必就依。虽然艰难,难不至此。我虽没受过大荣华富贵,比你们是强的。如今我宁可省些,别委曲了他们。以后要省俭先从我来倒使的。”这话却相当合情合理!但王夫人说的话却与其行为是不太符的,或者说王夫人说的这番话会让人产生“完美”的误解,王夫人一旦“激动”而“行动”起来,却真是吓人的,
““如今且叫人传了周瑞家的等人进来,就吩咐他们快快暗地访拿这事要紧。"凤姐听了,即唤平儿进来吩咐出去。”抄检正式开始,也就是好戏即将进行,
““一时,周瑞家的与吴兴家的、郑华家的、来旺家的、来喜家的现在五家陪房进来,余者皆在南方各有执事。”人已经够多,
““王夫人正嫌人少不能勘察,忽见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走来,方才正是他送香囊来的。王夫人向来看视邢夫人之得力心腹人等原无二意,”此话有蹊跷,王夫人恐怕是正希望此事邢夫人的人也能参与,以示公允,
““今见他来打听此事,十分关切,”恐怕邢夫人正是怕王夫人掩饰此事派过来“监听”兼“监督”的,
““便向他说:"你去回了太太,也进园内照管照管,不比别人又强些。"”此话却更象是王夫人向邢夫人示明“此事我一定会秉公办理”,曹雪芹此处的写法说实话有些“可疑”,如果是掩饰的话那也掩饰得有些过了,以曹雪芹以往写情节几乎必有缘由的写法来看,此处显然有些淡化这种直接的矛盾,也许曹雪芹想之后再自然而然地让这两大集团再冲突更“自然”一些,所以这里将王夫人对邢夫人态度写得有些“淡然”,但以王夫人如此“利眼”,应该早看出邢夫人对凤姐儿和自己的“不满”,而对邢夫人的言语和行事有相当的“知觉”,但暂且撇开这个,且看王善保家的“加入”会有如何好戏!”
“果然冲突起来!”小戒道,“连王夫人和凤姐儿都能有冲突了!”
“全由于香袋而起,相对于贾府经济必然下滑,这种香袋的事正是催化剂。”小猴笑道。
“两位师兄说得很是,”老沙点头道,“曹施主已经开始越来越环环紧扣,不给太多的缓和机会了。”
“阿弥陀佛,”小唐道,“红楼一梦,直奔梦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