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红楼六十五 不祥 三(2 / 2)

““殊不知苦了下人,他讨好儿。估着有好事,他就不等别人去说,他先抓尖儿;或有了不好事或他自己错了,他便一缩头推到别人身上来,他还在旁边拨火儿。”这却是从其他地方听不到的,而且也应该相当具有真实性,

““如今连他正经婆婆大太太都嫌了他,说他‘雀儿拣着旺处飞,黑母鸡一窝儿,自家的事不管,倒替人家去瞎张罗‘。若不是老太太在头里,早叫过他去了。"”这话却大含水分!正经婆婆大太太自然是邢夫人,而邢夫人是怎样一个人,前文已经备述,所以邢夫人的话反而是要当“反话”来看的,而这句话也反而反应出兴儿为人自然也不过如此,

““尤二姐笑道:"你背着他这等说他,将来你又不知怎么说我呢。我又差他一层儿,越有的说了。"”尤二姐这话看似在说兴儿,但令人惊心的是尤二姐真把自己将来入住甚至入主贾府当成相当可能的事了,这可真是不详,说白了几乎如同羊入虎口,

““兴儿忙跪下说道:"奶奶要这样说,小的不怕雷打!但凡小的们有造化起来,先娶奶奶时若得了奶奶这样的人,小的们也少挨些打骂,也少提心吊胆的。如今跟爷的这几个人,谁不背前背后称扬奶奶圣德怜下。我们商量着叫二爷要出来,情愿来答应奶奶呢。"”这是“职业话”,但这些下人们喜欢尤二姐,怀恨凤姐儿,却是不争的事实,

““尤二姐笑道:"猴儿**的,还不起来呢。说句顽话,就唬的那样起来。你们作什么来,我还要找了你奶奶去呢。"”这话仍然显得尤二姐的稚嫩,犹如一个从未经过“斗争”的人要进入斗争的核心漩涡,唯一的结果就是迅被漩入涡底,

““兴儿连忙摇手说:"奶奶千万不要去。我告诉奶奶,一辈子别见他才好。”兴儿明白!这“一辈子别见他才好”绝非顽话,但恐怕尤二姐真当顽话听了,

““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都占全了。”凤姐儿这些被几乎所有下人看在眼里,也许凤姐儿自己还蒙在鼓里,以为只是自己“厉害”而已,而当然,也只有这些下人们才看得一清二楚,老太太太太们如何能一清二楚?

““只怕三姨的这张嘴还说他不过。好,奶奶这样斯文良善人,那里是他的对手!"”兴儿甚至也只认识到是“说”凤姐儿不过,岂知凤姐儿“做”起来,更是“雷厉风行”,

““尤氏笑道:"我只以礼待他,他敢怎么样!"”尤氏稚嫩还是稚嫩,凤姐儿也会以“礼”相待,只不过这个“礼”仍然是杀人的“礼”,

““兴儿道:"不是小的吃了酒放肆胡说,奶奶便有礼让,他看见奶奶比他标致,又比他得人心,他怎肯干休善罢?人家是醋罐子,他是醋缸醋瓮。”哈哈!要听大实话,真的只能去问下面的人,虽然有“理解”方面的些许偏颇,但估计至少百分七十以上是很具真实性的,

““凡丫头们二爷多看一眼,他有本事当着爷打个烂羊头。”果然,连平儿都打,何况其余?

““虽然平姑娘在屋里,大约一年二年之间两个有一次到一处,他还要口里掂十个过子呢,气的平姑娘性子了,哭闹一阵,说:‘又不是我自己寻来的,你又浪着劝我,我原不依,你反说我反了,这会子又这样。‘他一般的也罢了,倒央告平姑娘。"”连“一般的也罢了,倒央告平姑娘”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倒真是佩服这些人的“情报”工作之细致深入,

““尤二姐笑道:"可是扯谎?这样一个夜叉,怎么反怕屋里的人呢?"”恐怕也有许多看官对这个问题也是不太清晰的,

““兴儿道:"这就是俗语说的‘天下逃不过一个理字去‘了。这平儿是他自幼的丫头,陪了过来一共四个,嫁人的嫁人,死的死了,只剩了这个心腹。”原来有这样一个硬性理由!

““他原为收了屋里,一则显他贤良名儿,二则又叫拴爷的心,好不外头走邪的。”这话显然包含兴儿的个人理解,最主要还是凤姐儿一个心腹没有也是不行的,更重要的是平儿的能力让凤姐儿越来越离不开平儿,

““又还有一段因果:我们家的规矩,凡爷们大了,未娶亲之先都先放两个人伏侍的。二爷原有两个,谁知他来了没半年,都寻出不是来,都打出去了。”如何?除了不是心腹外,恐怕能力也是一个原因,而且贾琏如何会对凤姐儿甚至生恨,这些原因贾琏可是都会记在心里的,(外人注:贾琏本不是好东西,要这么多女人做什么?(xx注:那是那时的制度(外人注:又归结到制度上?制度不好,人更差!(xx注:那就是注定的悲剧了?(外人注:哎,反正都有原因!)))))

““别人虽不好说,自己脸上过不去,所以强逼着平姑娘作了房里人。那平姑娘又是个正经人,从不把这一件事放在心上,也不会挑妻窝夫的,倒一味忠心赤胆伏侍他,才容下了。"”这话也很到位,平儿的忠心是凤姐儿如此“另待”平儿的恐怕是最重要的两三个原因之一,

““尤二姐笑道:"原来如此。但我听见你们家还有一位寡妇奶奶和几位姑娘。他这样利害,这些人如何依得?"”尤二姐仍然“笑道”,如果是如尤三姐那样的人,这里早已经变了脸色,而筹谋下一对应计划了,而“寡妇奶奶和几位姑娘”,恐怕众多看官听了对凤姐儿的评价后,也是极有兴趣想听听兴儿是如何评论的!

““兴儿拍手笑道:"原来奶奶不知道。我们家这位寡妇奶奶,他的浑名叫作‘大菩萨‘,第一个善德人。我们家的规矩又大,寡妇奶奶们不管事,只宜清净守节。”这里几乎就是说大白话了!而兴儿“拍手笑道”,显然说起这些人来更让他不象说凤姐儿那样带着恐恨和压力,所以更来兴致,难怪叫兴儿,

““妙在姑娘又多,只把姑娘们交给他,看书写字,学针线,学道理,这是他的责任。”李纨贾府第一道德之人,当然不容辞,

““除此问事不知,说事不管。”果是如此,

“只因这一向他病了,事多,这大奶奶暂管几日。究竟也无可管,不过是按例而行,不象他多事逞才。”兴儿说别人也不忘“损”一下凤姐儿,

““我们大姑娘不用说,但凡不好也没这段大福了。”元春,这里被唤作“大姑娘”也是有趣,

““二姑娘的浑名是‘二木头‘,戳一针也不知嗳哟一声。”迎春,正是如此,才被未来丈夫虐待致死,

““三姑娘的浑名是‘玫瑰花‘。"”探春,好外号!

““尤氏姊妹忙笑问何意。”尤三姐都来了兴致,

““兴儿笑道:"玫瑰花又红又香,无人不爱的,”探春庶出,能被王夫人如此疼爱,不是没有缘由的,

““只是刺戳手。也是一位神道,可惜不是太太养的,‘老鸹窝里出凤凰‘。”刺戳手,没人敢惹她,也是未来能得王妃的“造化”,这“神道”虽是俗语,却是兴儿给予的相当高的评价,探春相对于其余姐妹,在贾府管理上却真如神道,如果赋予探春全权,以探春前文透露出的前的“商道”,贾府经济从此振兴也不一定,而“凤凰”自不必多说,日后果然成了凤凰,只是飞得太远了而已,

““四姑娘小,他正经是珍大爷亲妹子,因自幼无母,老太太命太太抱过来养这么大,也是一位不管事的。”“自幼丧母”,原来惜春有如此孤丧经历,难怪贾府败落后皈依佛门,而贾珍的亲妹子,却也说明惜春的地位不低,

““奶奶不知道,我们家的姑娘不算,另外有两个姑娘,真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是咱们姑太太的女儿,姓林,小名儿叫什么黛玉,面庞身段和三姨不差什么,”林黛玉“面庞身段和三姨不差什么”,可想象一下尤三姐之尤物,为何贾珍贾蓉等为之几乎疯狂,贾珍被作践如此还“舍不得”,也就可以理解了,

““一肚子文章,只是一身多病,这样的天,还穿夹的,出来风儿一吹就倒了。我们这起没王法的嘴都悄悄的叫他‘多病西施‘。”“风儿一吹就倒了”,有趣,而叫个“多病西施”还自称是“没王法的嘴”,而前面几乎痛批狠骂凤姐儿也无丝毫“愧疚”,可见林黛玉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还有一位姨太太的女儿,姓薛,叫什么宝钗,”前面是“叫什么黛玉”,这里又是“叫什么宝钗”,没有不敬,只是这样才是兴儿说的话,

““竟是雪堆出来的。”两个字,极白,再两个字,极静,宝玉还有见了那膀子,恨无缘得摸的“感想”,被黛玉手帕击呆雁,

““每常出门或上车。或一时院子里瞥见一眼,我们鬼使神差,见了他两个,不敢出气儿。"”可见不但相貌身段皮肤,而且气质着实是可以用“吓人”来形容!

““尤二姐笑道:"你们大家规矩,虽然你们小孩子进的去,然遇见小姐们,原该远远藏开。"兴儿摇手道:"不是,不是。那正经大礼,自然远远的藏开,自不必说。”正经大礼藏开,而如果“偶而瞥见一眼”,虽然“吓”得“不敢出气儿”,但还是必定会暗自万幸能得见一眼的!

““就藏开了,自己不敢出气,是生怕这气大了,吹倒了姓林的;气暖了,吹化了姓薛的。"说的满屋里都笑起来了。”好俏皮话!完美收尾!贾琏急走,留下兴儿,虽暂不能知尤三姐中意何人,但实在够值!极好的开胃菜!”

““不知端详,且听下回分解。”自然正餐上场,当其冲就是柳湘莲与尤三姐!”

“呼!”小戒长出一口气,然后笑着看着其余三人。

“已经说得很丰富了。”小猴笑道。

“唔。”老沙笑道。

“佛说,天花乱坠,”小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