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辉喃喃自语，越说越坚定。

女人回首，散开的黑发甩出一道墨色的锦，掩住半张脸，那丝缕发丝间露出的眼神，带着复杂且意味难明的颜色。

“你该把这一切都还给我了。”

“还给你？还给你什么，你一个死人就老老实实的去死，别时不时蹦出来秀一下存在感了吧？”明辉神色不善

这是又一次的幻觉吗？

本体应该早已经消亡了才对。

从得到了酥棠那部分记忆后，在那片树林，就算本体有复活的可能，他应该已经在这种本我和自我的意识战斗中获胜了才对。

“你不是一直厌恶这种漫长看不到尽头的工作人生吗？这永无止境冰山般绝望一角的永恒人生，我可以让你获得你最渴望的终结，只要你把本就属于我的还给我。”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视，两人的目光凝视着，对望着，如渡天堑，踏越忘川，最后直达彼岸。

“无论你问几遍，我的答案都一样，你的偏激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我虽然同样极端但并不偏激，还给你？你只会带着她远走高飞，不问世俗，将她囚禁起来，最后再一次看着她凋零在你身前，然后抱着她的骸骨不肯承认事实，迁怒他人。”

“我这次会更加小心，呵呵，我会更加小心的，所以还给我。。。”

衣袖偏飞，刹那间，光影徐晃间冰冷的手指便已经掐住了明辉的脖颈

“你不过是继承了我其中一份记忆的分魂在无数的机缘巧合下才形成的这么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格，为什么要反抗你的主人，为什么不肯还给我。”

明辉并不擅长力量，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在今晚突然出现这种本不应该出现的精神层面的袭击，本体的钳制宛若千斤之重，眼前出现恍惚的感觉。

趁着还有最后一点意识，明辉抓着面前之人纤细又具备反常大力的骨腕，语气冰冷

“你真的是。。。吵闹得很，你是不是忘了她早就死了，死的那天正好也是漫天的鹅毛大雪，她捧着她最爱的那个人的头颅一个人跪坐在雪地中央，嘴角还带着终于解脱了的笑意，是你逼死她的。”

是了，她已经死了，在她死后她疯了一样迁怒世界的众生，最后选择以死逃避。

趁着手上力道的消减，明辉一个前踹，将面前的女人踢到在地，重新夺回了意识世界的控制权

“所以，死人就别在这叫嚣着丢人现眼了，好好往生去吧。”

红色的身影恍若纸片突然分散，明辉捂着脖子，干咳了几声

玛德，只要他稍稍松懈一下，就这么阴魂不散！

镜片上的裂纹，药膏里的苍蝇，数据里的病毒都没本体这么烦人。

这就是精神世界的设定，只要他还活着，在他脑中，还存有记忆，这个人就永远不会死去，只要他被勾起一次回忆，只要他失神处于弱势，他最不想看到的东西就会不断跳出来过来动摇他的决心。

她就是他的弱点。

“辉，明辉！明辉！你看。。。看。。。我。。。，你醒一醒。。。”

耳边断断续续出现了现实的声音

视线聚焦，是若焦急的呼唤和担忧的脸庞。

“我没事，我刚刚失神了多久？”

“没多久，也就不到五分钟，只是你突然开始自言自语。”

若的目光沉沉，很显然她听到了一些本不应该听到的事情

明辉：“......”

“她是怎么死的？”

明辉：“......”

“我又忘了什么？”

明辉：“......”

凝重的气氛在此刻缓缓蔓延，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明明都是一个人死后才出现的分身，明辉擅长化学她却擅长物理。

为什么一向对谁都冷冰冰不假辞色的明辉却总是对他多了一分例外。

“所以她是谁，或者说我是谁？”

“你就是你，是不一样的烟火”

面对若的质问，明辉笑笑试图进行宽慰

噗嗤一声，若展颜一笑，明辉是不是真当她不知道这是某首歌的歌词啊？

“下次，别用这种方法试探我了，你怎么想起来这些琐碎的记忆的？”

眉眼温柔的女子眸中含哀

“因为梦终究是梦，终有一天会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