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靠在明辉的肩头,半张脸侧着,似乎是贪恋午后的温暖阳光。
她黑色的长发和明辉墨蓝色的衣襟交织在一起,看上去是那么的浑然一体又泾渭分明。
“那个姑娘喜欢上你了。”
明辉手下的笔墨微微顿了一下复又继续书写,他知道若说是红瑜。
“你吃醋了?”
若睁开双眸,缓缓摇头
“我只是觉得这样对那个女孩有些不公,女孩的眼泪是珍珠,这样一个温婉可人的姑娘在为你哭泣你却无动于衷,不太好。”
放下手中的毛笔,明辉拿起黑色的书墨往砚面中滴了两滴清水。
“什么样的形象都会惹来麻烦,就算我最开始穿的不是这件‘衣服’只要人心始终充满好奇与探索的欲/望就都会惹来不同程度的麻烦。”
若微微蹙眉,她并不认可明辉这种思想论调。
“对你来讲这只是‘麻烦’吗?你可以一开始就选择不让自己这么醒目,非要这么光彩照人表现的那么独特难道还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神秘,强大,完美,当这三个词放在同一个男人身上那个姑娘能顶得住?
红瑜喜欢上明辉至少有一半的原因在若看来和明辉的这种‘醒目’脱不开关系
瞅瞅这人磨墨的动作
食指抵在墨的顶端,拇指和中指夹在墨条的两侧,修长白皙的手指一圈又一圈打磨着墨条,不断旋转的书墨随着白皙的手腕画出一个又一个花圈,暗与明的交织在金色得阳光下是那么的醒目。
怎么可以连磨个墨都能让人觉得这是一种细润无声的视觉享受?
干净清纯的一双翠色杏眼凝望着阳光下明辉这完美绝伦的侧脸。
比起缥缈过头的正面,明辉的侧颜多了一丝人情的味道
就算她知道这是假的,仍然忍不住惊叹明辉这种久居高位后从骨子中透出的从容和不迫。
“也许用麻烦来讲确实不太确切,但你希望我怎么做?你觉得我应该去哄一哄红瑜然后在那种温柔的假象中让她越坠越深?亦或者你觉得我委屈自己换上一套五短身材就能杜绝掉这一切吗?”
“我选择这件衣服本也是逼不得已,我已经足够克制了,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红瑜是个能认清事实的女子,她会懂的,这种喜欢只是风中楼阁,镜中水月,是她想象出来的一种完美,我在餐桌上的举动就是为了让她早点悬崖勒,这是最好的办法。”
若瞪了一眼连一丝表情波动都没有的明辉。
“让一切在无疾而终中终结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你别给我转移话题,我说的不仅是红瑜也是你的行事准则和思想理念”
“明明有时候稍稍收敛一点或者后退一步就是另一种结局你却非要选择最冷酷的那个办法,干嘛总让自己显得那么不近人情?”
“你之前在饭桌上可以用更加委婉的方式对所有人介绍我,却偏偏说出那么冷漠的话,还抢了那小姑娘想要再度夹菜的手,当着人家的面把她想吃的菜全放到了我的碗里,这不是在人家的心口上扎一刀吗?”
明辉研磨的手颤都没颤,声音也保持着一贯的冷清。
“长痛不如短痛,省的她最后还抱着什么飘渺不可知的幻想。”
墨锭在明辉的打磨中逐渐化为浓淡均匀的光泽墨汁,停止研墨,将墨锭放到墨床上明辉却是没有拿起毛笔而是抓起若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所谓情感不过是脑细胞之间那些微弱的化学信号和电信号,我现在连人都不是你还怪我不近人情?”
“我只是选择了最迅速的解决办法,这没什么不好,比起那些终日沉迷在这种信号反馈中不可自拔的人我觉得认清事实不是坏事。”
感受中隔着衣物从手心中传来的心跳,又看了看明辉起伏的胸膛,如果明辉不说,谁又能想到这具身体只是一个伪装?只是一层逼真的画皮
是啊,比起其他人,明辉连人身都没有了,不需要吃不需要喝,哪怕在美艳帅气的脸哪怕在温热真实的身躯都改变不了他已经不是活人这件事实。
“对不起,我。。。”
明辉突然低头吻了吻若的额头,他将若搂在怀中,神色柔和语气轻柔
“不用自责,我早就不怪你了,真话。”
若凝视着明辉似乎始终不曾变过的纯黑双眸,这里面没有责备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静。
虽然明辉是精神系的大宗师,极度擅长伪装,无论神情,声音,都能按照理想的情绪状态装的惟妙惟肖,但她的本尊一直是唯一一个能够分得清明辉是否在撒谎的人。
只是为什么不怪她?
是她扎进明辉胸口的那一刀让他失去了自己的身体
明辉没有背叛过她,是她背叛了明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