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非心中很慌，面色上却是不显

他眼下手无寸铁，内力几乎全消，韩非在这个节骨眼上请他去见纵横以及嬴政绝对是一个大大的考验他演技的时刻

不动声色，抱臂淡定地冷眼跟随在韩非身后，感谢早年行军作战的丰富经验让他练就出这份崩于泰山而面不改色的沉着和冷静

韩非带他去的庭院风景不错，不大不小，尤其是这里可攻可守，地理位置相当优秀。

进门的时候有两个外邦打扮的秦国侍卫向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甚至还抱剑拜拳冲他点了点头。

摸不清状况的白亦非回给他们一个还算不那么冷漠的微笑。

进了屋，白亦非看到伫立在屋内一角的秦国首席剑术教士盖聂和正在院中院内似乎欣赏风景的一位白衣青年。

青年背对着他但这份气宇轩昂久居高位的气质却是常人模仿不出来的，不出意外应该便是秦国的王，嬴政。

韩非看着站在角落的盖聂先行一步迈出随后抱拳对盖聂说道

“韩非见过盖聂先生，这是我的一位好友兼保镖，不请自来还望盖聂先生勿怪。”

盖聂看了看韩非和韩非身边的明辉也并未表达什么不满只是平静的开口客套的问好

“在下盖聂，见过韩非公子，明辉先生。”

韩非眨了眨他的桃花眼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绕到盖聂身边啧啧称奇又看了看保持着无动于衷的‘明辉’。

看着脸上带着好奇意味不停游走的九公子盖聂不解的问道

“韩非公子，请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伤心啊，老板认识你和你有交情居然都没和我说过，害的我之前生怕带个陌生人过来你们不方便都做好了的三鞠躬九叩首赔礼道歉不请自来的准备。”

白亦非：“...”

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盖聂真人，明辉什么时候认识的盖聂他不知道！

盖聂看了看似乎是在耍宝的韩国现任太子韩非神色变得认真了一点

“只是昨日和明辉先生有过一面之缘，韩非公子你和小庄称兄道弟，又称呼明辉先生是你的好友，在韩非公子心中似乎很多人都是你的朋友。”

韩非摆摆手微笑着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奇妙的一种关系，有些人每天见面也未必能聊出只言片语，有些人素未谋面却像多年的老友，这二字可是很神圣的，我从不轻易说出口。”

盖聂的问题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犀利，朋友二字可是很值钱的。

“所以韩非公子认为我们都是你的朋友？”

“当然。”

盖聂的追问并未停止

“九公子师从儒家小圣贤庄荀夫子，又如此随心的结交好友，不论身份，但在阁下的五蠹一文中，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两句我可是历历在目，”

韩非笑了一下正色道

“事物皆有正反两面，如同鬼谷绝学亦分纵横。有的文人用笔抒发自己对王朝的不满，有的武者用武力这一优势揭竿而起以谋私欲，但也有文人用笔写出治世圣篇，更有的武者用手中之剑救济世人一生只伤不杀。”

“儒生未必代表真理和正义，侠客也无权以自己手中的刀剑私自处置不法之徒，约束世人不在肆意妄为的不是圣人治天下的不切实际而是一种公平的可以约束人们内心冲动的东西。”

白亦非站在韩非身后静静的听着他的高谈阔论

也正是从这一时刻开始，白亦非第一次认识到韩非的法并且为后来他们的合作一直在最后认可韩非用他的法结束这百多年的纷争打下坚实的基础。

“可以约束人们内心冲动的东西？还请先生指教”盖聂抱拳一拜。

“儒家偏道义，墨家偏功利，既要能保全道义也要保全功利的唯一方法就是把个人功利提升到集体，大家形成利益共同体，这样道义也就自然成为了大家的道义。”

“限制少数人服从多数人的道义和功利的就是法。”

“文乱的是什么法？法的标准在哪里？”

“武犯的是什么禁？禁的标准在哪里？”

“不同年代一直有不同的标准，想要做到依法治国平天下就需要一柄剑，这柄能让所有人都处在剑刃之下的的剑便叫做法律。”

盖聂听完韩非的回答若有所思

“九公子所主张的严刑峻法确实是一柄可以治世的利剑，不过现在看来九公子对剑也颇有理解。”

韩非侧头看向窗外，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