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堡除了终年寒冷没有人气外没有其他缺点，而这个缺点对明辉而言也不算是缺点，所以他很喜欢这种宁静祥和的气氛。

白亦非不会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跑来烦他，堡内也没有莺莺燕燕叽叽喳喳（除了几个监视明辉日常行动的侍女），负责一日三餐的下人也很有分寸从不会多问一句或者乱嚼舌根。

时间平缓流逝，然后在九月份的某天，明辉看着听说是受邀而来表演的楚国名怜乐舞团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沉默。

白亦非脑子被门夹了？

他之前真没看出来杀伐果断，孤僻怪异的血衣侯居然喜欢看戏。

派遣了一个侍女去打探下情报后明辉更觉得白亦非脑子进汽水了。

侍女给出来的理由居然是庆祝中秋佳节，士兵平时训练有加进步超绝，所以他便请来了楚国的俳优当做奖赏，劳逸结合才能达到更好的训练效果。

呵呵，鬼才信这种站不住脚的理由。

先不说十万士兵除了他本人的专属军队白甲军外其他的完全是散落各地，单说庆祝中秋佳节，庆祝大家都是不肖子孙只能对月寄思缅怀故人吗？

然而不管明辉信不信，白亦非手下的兵是信了，一波演讲萝卜大棒砸下去白甲军的忠心如果换成游戏中的数据大概就是又增加了1-10%。

舞团满打满算只会在雪衣堡停留两天，演完就直接卷铺盖走人，这样短暂的时间让明辉更加笃定白亦非肯定是别有用心

不过侍女带回来的戏曲名单并未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打着庆祝中秋的幌子，表演的曲目自然也和中秋有关，后羿射日，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玉兔捣药四个后世经典曲目在这个异界的时空再度出现。

明辉没去欣赏楚国最有名望的俳优带来的表演，一个方面是明知道可能有问题他自然就绝对不会主动的往前凑，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心情不太好。

虽然现在的中秋还远远没有后世那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浓郁情怀的熏陶，但看着略显清冷的雪衣堡难得出现了灯火通明的热闹感明辉说心里没有莫名的情绪涌动是假话。

回忆就像掌心的水，哪怕时间磨灭了很多东西，哪怕时至今日他的情绪早已难有太大的波动，但这不等于明辉已经释怀。

他不算喜欢这个节日，或者说这种代表团圆的节日都会让明辉心情不是那么愉快

这种日子大部分时候他会让自己要么选择刻意忘记要么选择在沉睡和修炼中渡过。

很久之前就是在这个节日他曾因为自己的过失，因为那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选择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再这样的日子中失去了一个弥足珍贵的人。

无数次午夜梦回泪流满面的悔恨与自责却怎样都改变不了这既定的事实。

看着脚下的灯火，在这片相似的土地上明辉被白亦非唤起了一些过往的记忆。

靛蓝色的长袍在风中飒飒作响，明辉屈膝半靠在只有星光洒落的屋顶之上，手边放着装满点心瓜果和酒液的托盘。

“你不去吃瓜看戏吗？”

白亦非脚下用力施展轻功轻飘飘的跃上屋顶，负手站立在明辉身边。

“我对这咿咿呀呀的曲目兴趣不大。”

演的再好也是假的，更何况这种神话故事其实很多都不是事实，是被扭曲过的产物，烙印在天地间的痕迹他又不是没看过，现实可比小说戏曲有意思多了。

对现在的他而言，超然，也是一种沉沦。

“你就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和习惯吗？”

白亦非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明辉似乎对什么都有一定了解但又似乎从来不沉迷任何一道，从来都是浅尝辄止但又熟练异常

“你今天的话有点多”小酌一口烈酒明辉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还是说这种代表团圆的日子也激起了你的回忆之情？”

白亦非也是孑然一身，自从嫁给他的那些女子全都在几个月后惨遭暴毙就没有几个重臣愿意继续送女儿给血衣侯了。

所以雪衣堡里面只有一些拿来当食物的做着美梦的傻姑娘，只是唯一奇怪的是白亦非居然没有选择留下子嗣。

“再好的过去，回忆的次数多了味道也就淡了。再坏的过去，回忆的次数多了味道也会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