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汐此刻哪里有心思管半夏,只一颗心都扑在秦睿的身上,左手被秦睿紧紧地抓着,右手艰难地摁在秦睿的胸前,泪珠儿顺着眼角吧唧吧唧的不断的往下掉。
“呵,呵呵。”可半倚在床头的秦睿却是兀自笑了出声,一只手紧紧地抓着顾瑾汐的手不断的揉捏着,另一只手却是轻轻的抬起,认真而又专注地看着顾瑾汐,带着浓浓的宠溺色,轻轻地摩挲她的侧脸,将那脸上的泪珠儿擦净,声音轻柔透着诱哄的味道,“乖,别哭,别哭!”
“不,阿睿,让我看看伤口,好不好?”顾瑾汐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虽然知道他体内的一梦千年阴差阳错的解了,身子比起从前自然是要好很多。但这次伤口是在胸口,而且秦睿那越来越苍白的面色也同样让顾瑾汐觉得紧张不已,她不断的摇着头,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
“乖,别哭。我没事的。”秦睿拉着顾瑾汐的手陡然用力,顾瑾汐一时不察整个人朝着前面扑过去直接扑倒在秦睿的怀中,手还撑在他胸前的伤口上。耳边顿时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顿时顾瑾汐两只眼睛都瞪圆了,紧张兮兮地朝着秦睿道,“阿睿,你没事吧,阿睿?”
秦睿脸上的表情未变,只是面色却越发的苍白,原本嫣红的唇此刻毫无血色,可他眼底的宠溺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摇了摇头,有力的猿臂紧紧地钳制着顾瑾汐的腰。抬起头,眼角刮着半夏,眸底透着浓浓的戾气;原本被吓得惊呆了的半夏瞬间就察觉到了一阵凉风从自己的背后吹来,赶紧低下头,压低嗓音道,“奴婢立刻去请宋大夫!”
说着,甚至根本不给顾瑾汐反对的时间,小跑着一溜烟儿直接就跑出了房间。诺大的寝房,顿时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顾瑾汐却并没有注意到,眼底心底此刻全都是秦睿。他不同意自己给他包扎甚至连血都没有止住,顾瑾汐薄唇紧抿,眉头都皱成一团了,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甚至有些手足无措;抬起手轻轻推搡着秦睿,语气非常的清浅,带着淡淡的诱哄,“阿睿,阿睿,你放手好不好,让我先给你把血给止住,好不好?阿睿,阿睿!”
看到顾瑾汐脸上那着急得直接就哭出来了的表情,秦睿却是觉得非常的满足。很久,很久,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究竟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之前,两人好不容易才交心就遇上了丹青山的事情,后来……顾瑾汐昏迷了整整三个月,直到她醒来,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可后面又是无尽的煎熬。明明,两个人最是甜蜜的时候,她却对他总是不咸不淡的,偶尔瞧着非常的依恋,可有时候他却能够非常明显的感觉到她对他的那种淡漠和疏远,这种不上不下,时近时远的感觉,他真的是要疯了!
“阿睿?”始终得不到秦睿的回答,顾瑾汐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轻轻地推了推将自己拥在怀中的秦睿。
“嘘!”秦睿突然开口,放开顾瑾汐,低下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食指轻轻地贴在唇间。
“阿睿,你……”顾瑾汐有些不解地看着秦睿,眼底满是疑惑的味道,双唇紧抿。
“让我抱一会儿,就这样静静的抱一会儿。”话音未落,秦睿又将顾瑾汐紧紧地拥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声音是那么的轻,那么的浅,却又透着淡淡的祈求般,让顾瑾汐不忍拒绝;她闭上眼,深吸口气,鼻翼间充斥着男子所特有的清冽的气息,反手紧紧地拥着秦睿,此刻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要在这一刻,静静的这么相拥着,足够了。
看着这样的顾瑾汐,秦睿只觉得心里满足极了,胸口伤口的疼痛像是根本感觉不到了般,双手钳制着顾瑾汐那柔软纤细的腰身,让她跟自己紧紧地贴在一起,放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一般。
“阿睿!”不知道多久之后,顾瑾汐仍旧放心不下秦睿的伤口抬起头。
秦睿垂眸,看着怀中小人儿那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宛若小鹿儿般的双眸清澈见底,湿漉漉,水汪汪的,带着无辜又透着可怜,粉嫩的唇瓣微微开合,似乎能够瞧见里面那宛若扇贝般洁白的牙齿和那滑嫩的丁香小舌;原本清澈的眸顿时划过一抹幽暗,喉头缓缓的滑动,小腹似乎有一股邪火浮了上来。
可是顾瑾汐却浑然未觉般,就这么静静的,乖巧柔顺地靠在秦睿的怀中,薄唇开合,轻声唤着,“阿睿……阿睿……”
“唔!”陡然,话音未落,后面就是声声闷哼。
秦睿再也忍不住,就这么俯身下去,狠狠地嗫住那诱人的唇瓣,用力的吮吸着;好似玉露琼浆,又好似守候已久的猎豹;那宛若暴风骤雨般;直到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两人这才放开了彼此。
“到底怎么回事?”当顾子齐和顾子骞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秦睿双臂仍旧钳制着顾瑾汐的腰身,异常的用力不让顾瑾汐又丝毫逃脱的可能;甚至在顾子齐和顾子骞进屋之后也没有丝毫的放松,他就这么静静的跟他们视线相对,像是挑选,又好似宣战,宣告自己的所有权一般。
“阿睿,你放开我。”顾瑾汐轻轻地推搡着秦睿,感受到自家两位兄长那好似块喷出火来的目光,她只觉得自己极为不自在;可秦睿就算是受了伤,那力道也不是她能够轻易挣脱的。可顾瑾汐越是挣扎,秦睿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就越是用力;甚至隐隐的顾瑾汐都已经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任由他们这么静静的对峙。
如此这般,饶是素来温润好脾气的顾子齐也有些恼了,他嗓音低沉透着几分威胁的味道,“放手!”
“……”秦睿垂下眼睑别开视线,可却没有丝毫放手的味道。
“他妈这种人你跟他说什么!”顾子骞顿时直接就忍不住爆了粗口,抬起手指着秦睿的鼻子,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暴怒前的平静,嘴角斜勾着,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阴邪的味道,“你到底放不放?”
秦睿脸上的笑意未散,却并不看顾子骞;甚至连身上的气势都没有半分变化,当然环在顾瑾汐腰间的手臂也像是生根了般,并没有丝毫要放开的趋势。他今天之所以会如此,就是想要确定,确定在这个丫头的心里,究竟有没有自己。其实从头到尾他都知道,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犯过傻,不过现在却是明白的。这丫头是何其倔强又何其孤冷清傲的人,从来都是那么冷冷的,若是他不主动,怕是这辈子她都不可能主动表达对他的感情;人不逼一逼,永远也没有办法知道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你他妈真的是欠揍了是吧?”顾子骞见状,顿时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冒了出来,拳头握紧了朝着秦睿狠狠地挥过去;顾瑾汐见状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薄唇紧抿,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失口叫出了声,“三哥,不要!”
“子骞,你想做什么?”刚走到门口的苏怡见状,顿时两只眼睛都已经瞪圆了,赶紧开口叫到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地走到床前,看到地上那带着血的匕首,还有秦睿和顾瑾汐那都已经染了血的衣衫,赶紧开口道,“到底怎么回事,阿睿,汐儿,你……你们……”
“没什么,只是发生了点儿意外。”秦睿面色苍白得几近透明,双唇更是血色全无,可是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朝苏怡不咸不淡道。
“汐儿,这……”苏怡并不笨,又怎么会听不出来秦睿的敷衍;这都已经见血了,还没有什么事情;她立刻转头看向顾瑾汐。
被苏怡那带着探寻的目光给看得浑身不自在,顾瑾汐只能低下头,什么话也不说。
“苏伯母,我真的没事。”胸口那伤口虽然并不是深到足以致命,但流出的血却已经不少;秦睿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晕,钳制着顾瑾汐纤腰的双臂也好似失去了力气般。顿时抬起头看着顾瑾汐,脸上的笑意淡淡的,轻轻地给她将脸上那好似怎么都擦不完的泪珠儿擦净,“傻丫头我都说了没事了,你哭什么?”
顾瑾汐脸上的泪仍旧未干,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仍旧吧唧吧唧的往下掉,好不容易秦睿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她立刻手脚并用从秦睿身上爬起来,看到那已经被鲜血染透的衣衫;顿时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好似阵阵撕扯着般的疼痛,泪眼朦胧,她死死地咬着牙,竟那衣衫给解开。这一刀,秦睿的力道没有任何的保留,那样口齐整,非常的深,顾瑾汐脸上带着浓浓的不解,看着秦睿,自己对他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你这丫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给阿睿包扎伤口?”看着这样的顾瑾汐,苏怡顿时脸上带着十足的不解,这个丫头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现在怎么都愣住了,看着那被鲜血染透的布料,苏怡连看着都只觉得触目惊心,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要闹哪样!
“哦,好!”听到苏怡的话,顾瑾汐这才似回过神来了般,手脚麻利的打开药箱,取出金创药和纱布;飞快的动作着,哪样熟练而又麻利的动作,只让站在旁边的顾子齐和顾子骞面色都已经难堪到了极点。
当半夏拉着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宋青山时,顾瑾汐早已经将伤口包扎完毕,甚至还从针线房取了为顾子齐缝制的新衣给秦睿换上,从外面看起来除了面色略嫌苍白其他的跟常人无异,可是顾瑾汐却知道,那伤口若是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好不起来的了。
“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好好的动刀动枪的做什么?”苏怡看着两个人没好气的道。
“娘!”顾瑾汐仍旧侧身坐在床沿,秦睿靠在床头的姿势未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么静静的坐着,顾瑾汐都只觉得如芒在背般,还有自己那两位哥哥灼热的眼神,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只是低下头,声音微微拉长,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味道。
苏怡见状顿时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怎么会不了解,只是秦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男子对自己女儿的心他们都是看到的,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难让人不动心!可是一旦他变心,同样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得了。太过霸道、强势,甚至对自己都能下得去手的男人,他们真的能安心的将汐儿的下半辈子交给他吗?
“既然王爷受了伤,还是请早些回府休养吧。”顾子齐低下头,语气非常的平缓似乎没有任何的波动;他脸上的笑意清浅,“毕竟摄政王可是金贵得很,若是在我们蘅芜苑出了事,到时候怕是我们蘅芜苑顾家可担待不起。”这话说得轻松,可其中却是意味深长。他们蘅芜苑顾家的身份,如今凉都的上层有一个算一个的谁不知道,心里门儿清。如果秦睿在蘅芜苑顾家受伤的事情传了出去,到时候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尤其是那些心怀不轨的,两国的关系如果真的破裂,到时候遭殃的可是黎民百姓。
顾子骞闻言也赶紧点头道,“就是,这皇宫的太医医术可是顶好的,我妹妹不过只学了个皮毛而已。王爷您还是回摄政王府休养好些。”
站在旁边的宋青山闻言,鼻翼顿时恨恨地抽搐了下,只学了个皮毛?如果说凭顾瑾汐的医术只是学了个皮毛,那他这个专研医术大半生的老头子岂不是连岐黄医道的皮毛都没有沾到?顿时他的面色青了、白了、红了、紫了……心里更是酸甜苦辣,百味杂陈。
“娘,大哥,三哥!”顾瑾汐听了顿时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转头看着秦睿那仍旧苍白的面色,贝齿紧咬下唇,脸上透着浓浓的担忧色。
陡然,那熟悉的绞痛自胸口和丹田处传来,顾瑾汐微微张开的嘴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阖上,猛然就痛呼出声,然后她死死地咬着牙,脸色苍白,表情扭曲,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地捂着小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的往下,没入衣襟。
“小姐,小姐!”半夏见状立刻就慌了,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所有的人紧紧地抓着顾瑾汐的手,眼泪都快出来了,“小姐您怎么了?您怎么了?宋大夫,宋大夫,您快来给我家小姐瞧瞧,快,快呀!”
苏怡和顾子齐、顾子骞兄弟两人也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秦睿早已经手脚麻利地竟顾瑾汐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地放到床上,眼底带着浓浓的疑惑。手不着痕迹地搭上顾瑾汐的腕儿间,像是觉察到点儿什么,顿时双眸都瞪圆了,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又好似透着点儿愤怒,只是却是强忍了下来。
这次的疼痛来得格外的剧烈,饶是顾瑾汐已经努力的想要压抑,可是却没有办法。小腹那阵阵的绞痛,好似有什么要从自己的肚子里面钻出来了般,她只觉得自己的力量随着生命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彻底的失去意识之前,抬头看着苏怡,扫过顾子骞和顾子齐,眷恋的看着秦睿。
半夏半跪在床头,嚎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甚至整个人都险些晕死过去,“小姐,小姐!”
“宋大夫,我女儿她,她……”苏怡也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面跳出来了,强忍着要晕倒的冲动,在若云的搀扶下,声音颤抖着开口。
宋青山的面色非常的凝重摇了摇头,带着几声感慨,“正所谓解铃换需系铃人,这件事情想必王爷和两位顾家少爷都比老朽要清楚。”说着,面色有些沉凝,从怀中掏出一个晶莹剔透只有拇指大小的玉瓶,用红色的丝线系在脖颈间,光是看着就觉得珍贵非常;可是他却并没有丝毫的不舍,而是揭开那玉瓶,整个房间立刻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光是闻着就觉得精神抖擞,宋青山单手搀扶着顾瑾汐,将瓶口对准顾瑾汐的唇,小瓶内的液体本来就不多,宋青山更是直接将所有的都喂给了顾瑾汐。
“宋大夫,你……”顾子齐薄唇紧抿,眼底带着浓浓的感激。
“你们也别忘了,丫头也是我宋家的女儿,她还得唤我一声爷爷呢!”宋青山将那小玉瓶盖好之后又用红线给顾瑾汐绑在手腕儿间,“这可是难得的暖玉凝晶,对丫头的身体好。”
顾子骞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面跳出来了,不过却是故作镇定地看着宋青山,“宋大夫你将这玉髓都给了妹妹,宋家那边……”就算宋青山不说,他也知道。玉髓有多难得,更何况还是难得的软玉玉髓,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别看只是这么小小的一两滴,却是足够让顾瑾汐近来亏损的身子慢慢好起来了。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宋青山的面色凝了凝,“不过就算是服用了玉髓也只能保住丫头一时,想要她的身子彻底好起来,我想,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顾子齐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们会想办法的。”
“嗯。”宋青山说着,看了看顾家两兄弟的面色,又瞧着那侧身坐在床头的秦睿,眸色凝了凝,抬头朝着苏怡道,“苏夫人有些话,我想跟你单独聊聊,咱们外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