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牺牲的值得不值得,大夫人或许是在刘府中沒少祸害人,为了刘生的地位不知道牺牲了多少的东西,但是这条性命却不该殒落在她手上。
脱离了那杀手的身份,凝歌身上再也扛不动那么多鲜血了。
云苍已经是不见了人影,七九和凝歌僵持在乱葬岗上,看着近日里日益消瘦的凝歌,不管形体如何的变化,眼中的那抹固执却始终不曾退却。
七九松开了手,定定道:“那七九就陪着您一处。”
凝歌扬眉,忽然笑道:“七九,你不怕吗?”
七九想了想:“从城主把奴婢给姑娘那一日,七九就知道前面的路上铺着什么。怕也沒有用。”
凝歌浅笑,看着低头往前走的七九,暗暗沉吟着云殇的话:“七九是个宝啊。”
颜凤娇的尸体不难找,她身上刚换上的衣服,即便是被刘生剥去了最外面的外衣,却还是在一堆已经快要腐烂的尸体里分外的显眼,凝歌和七九沒有费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颜凤娇。
七九看着那只穿着中衣,长发披散,瞪着眼睛的颜凤娇,心里一阵阵的发怵。
颜凤娇的嘴巴紧紧闭着,腮帮子有些诡异的凸起來。
阴风阵阵,只把山上的树影吹得婆娑摇晃,随着那清冷的月光倒影在地上,倒是叫这乱葬岗上的气氛又诡异了几分。
凝歌皱眉,沒有料到经过处理的尸体还会是这样的惊悚,但是那颜凤娇的嘴里,显然是被人塞了东西的。
当即想也沒想,就要伸手去扳开那尸体的嘴巴,却是被七九一把拉住:“姑娘,七九听说颜凤娇下葬之日,死不瞑目。这嘴里怕是被刘生那混账塞了糟糠,防止她轮回报复。这颜凤娇怕是做鬼也不能言语,有口难言是极为痛苦的。那刘生当真是狠毒了心思了。”
凝歌心中一顿,忽然问道:“七九,你说,颜凤娇恨的会不会是我?”
七九闻言是生生的拉着凝歌退了几步,皱眉道:“七九不明白,姑娘和云泽姐姐为何要帮刘生那样的人。看着仪表堂堂,心里却是一片糟糠,结发妻子即便是有错,已然是丢在了乱葬岗,也不至于要在嘴里塞糠。”
凝歌沉吟:“他是在河边走,湿了鞋子自然怕鬼。如今刘生摆脱了颜家,自然是无所顾忌了,甚至还掐着颜家的一条咽喉,算是以颜凤娇一个本换了万利,自然怕颜凤娇的鬼魂了。”
“恕奴婢直言,这次姑娘怕当真是用错了人,那刘生怕沒有那么好臣服的。”
凝歌浅笑:“因为有欲望才好被利用,他的欲望越大,我的利用空间就越大。或许,他就是改变云城格局的金钥匙也说不定呢。”
七九撇嘴:“当真沒看出來。人渣一个,迟早要遭天谴的。”
七九的话音刚落,天上陡然就黑了下來,直直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风吹得山间的树叶哗啦啦的响,加上远处若隐若现的狼嚎声音,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來。
七九连忙抓了凝歌的袖口就要往后走,却不曾想在被人从身后一把揽了腰肢就腾空而起。
“啊!”七九尖叫一声,却依旧是死死的攥着凝歌的袖子不肯松手,甚至还有意把凝歌往自己身后拉扯:“姑娘,你还好吧?”
凝歌身在半空,看着乱葬岗越來越远,忽然笑道:“你怎么來了。”
七九一愣:“姑娘说的是谁?”
“可不就是带着我们的人么?”凝歌好心提点,安心的拍了拍七九攥着自己衣袖的手,眉眼弯弯,眸色温暖。
七九回头一看,正撞上凰肆看着凝歌恼怒的目光,心里不由就漏掉了半拍,脸上腾起一片红云,当即闭嘴不说话了。
三人停在一片空地上,凰肆冷哼一声。“这么点胆子还敢夜闯乱葬岗,哪里不知道有些什么,万一今天带着你们的不是我,那乱葬岗下面的万丈深渊就是你们的归宿了。”
凰肆的话不咸不淡,却是听的凝歌一阵心惊。
那乱葬岗下面是万丈深渊?
刘生既然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颜凤娇的尸体,为什么不直接丢到山崖下面去,反而还穿着那么明显的衣衫丢在乱葬岗?
难道……
凝歌眸色沉了沉,手指在掌心寸寸握紧,嘴角却顺势勾起來一个冷笑。
看來,对这样的人实在是不该有些多余的怜悯呢。
“是了,刘生开始算计的就是你。可是你果真是傻乎乎的上了当,谁劝也不肯听。若非是遇见你那暗卫,我怕你被人一个惊吓就掉下去了。你可知你就在山崖边缘,稍有差错就会万劫不复。”凰肆心有余悸,跟凝歌说话时候自然也沒有那么客气,顺势还回头扫了一眼七九,那冰冷的眼神叫七九浑身冰冷,一阵木然,怎么也动弹不得。
再瞪一眼,七九很是识相的咽下了一口唾沫,退后了好几步,背过身去看周边的“风景”。
凝歌长舒了一口气,惶然惊醒,好像这几日里不过是在做一场梦,像是忽然想起來些什么,看着凰肆身上穿着的红衣,道:“你怎么会有这衣衫,还有那天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寿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