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月奇怪道:“娘娘怎么不走了?皇上在这冷宫里并沒有对娘娘设防啊?”
凝歌蹙眉:“我只是不知道这四周的人是不是都是皇上的人。若都是,怎么会有这样厚重的杀气,若不是,为何不尽早解了凰九的围?”
唤月环顾了四周,好奇道:“这四周并沒有人啊!娘娘必定是想多了。”
凝歌看了一眼唤月,继续向着冷宫里面走:“希望是想多了。”
出乎凝歌意料的是,凝歌沒进门就见着冷宫的门正大开着,凰九坐在青石板路尽头的正殿门口,正笑盈盈的看着缓步而來的凝歌。
凝歌正要跨过门槛,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眼神微闪就低下了头。
看來凰九是早有准备,也早就知道了凤于飞那边的消息,也料定了她会來呢。
思考之间,她已经跨过了门口,迤逦着裙摆一路走到了凰九面前。
“妾身要來恭祝皇后娘娘大喜。”凝歌嘴角牵起一抹笑容來,身形却是笔直的,沒有一丝行礼的意思。
凰九看在眼里,也跟着怡然起身,端着手走到了凝歌面前道:“今日我这冷宫真是蓬荜生辉,迎來了娘娘这样的贵人。”
凝歌挑眉:“娘娘过奖了。不顾娘娘既然有此话,必定是已经知道了前殿的事情了吧?”
凰九此时正沉着眸子看着冷宫外灰色的石板,闻言倏然转身:“还要多谢娘娘,否则我凰九从此大概是要在这冷宫里终此残生了。”
闻言,唤月些微有些不满道:“娘娘千辛万苦求得您恢复位份,娘娘应该感激我们娘娘才是。”
凰九横扫了一眼唤月,那眼神冰冷的好像是冬日里的冰刺生生的往人眼里扎。
凝歌对着唤月低喝了一声:“唤月!”
唤月面对着凰九尚且沒有害怕,却因为凝歌一句低喝连忙闭了嘴,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凝歌向凰九施礼道:“娘娘,妾身管教不周,还请娘娘恕罪!”
凰九冷哼了一声:“算了。如今我不过还是一个贵人身份,难免是有人爬高踩低的不是?”
凝歌哪里会听不明白凰九话里的讽刺,只是面上却好似什么事都沒有发生一样盈盈带着笑意。
凰九侧着身子看着凝歌,忽然道:“我只以为我三哥是最谨慎的人,却不料是死在你这样的人手里。我也想不到现在的你居然还有胆子接近我。”
凝歌淡笑:“娘娘不会动凝歌的,不是吗?”
凰九冷笑:“你未免是太有自信了。你害死了我八哥,现在是我三哥,我凰家的血债难道你以为会这样轻易地过去吗?”
凝歌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凰九。
这次的冷宫之行,似乎也并沒有损伤到凰九什么,反而是叫她更加的冷静了。面前的这个凰九身上披着最简单的衣服,身上甚至沒有在坤宁宫时候穿的中衣那样的繁花似锦,只是身上的气质却是自然流露出一种母仪天下的霸气,混着一种冰冷一点一点的散发出來。
看见这样的凰九,凝歌总是有一种凰叁根本就还沒有死的感觉。
比之凰捌死了之后的竭斯底里,凰九对凰叁的死似乎沒有多大的感觉,说话之间的语气云淡风轻的就好像死的不过是凰府中一个低贱的仆人一样。
凝歌暗忖,莫非是自己想错了?
凝歌思忖之间,就觉得有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杀气慢慢的萦绕住自己,一抬头,正迎上凰九打量她的目光。
凰九眼中有亮光一闪,飞快的就转开了眸子,那包围着凝歌的杀气也瞬间消失了。
而凝歌却忽然勾唇笑了。
原來她并不是不介意呢。
凰九是料定了凝歌今日來就是为了利用凰叁的死來刺激她的,所以隐藏的深沉。若非是凝歌对于杀气这样的东西向來敏感,也不会撞上那隐藏在深处的仇恨。
凰九恨她,恨不能撕了她。
凝歌这样理顺了思绪,目光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凰九的袖口,随按是住在冷宫,凰九也依旧有带着一整套护甲的习惯,只是此时那颜色深沉华丽的护甲和身上素白色的衣衫形成鲜明对比,正死死的扣在那袖口那祥云的滚边上。
凝歌眼角染上了笑意,道:“难得娘娘在这冷宫里消息还这样灵通,连凰叁爷的死讯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不过凰家低调处事,凰叁已然是匆匆埋葬了。”
听到这里,凝歌的目光始终都定格在凰九的袖口。不出意料的,只听得凰九袖口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凰九敛了袖口,刻意的把手交握在一起以掩饰手上的声音,红唇紧抿,一字一顿道:“凰叁是我亲哥哥,他的死讯,我自然会知道!叫凝贵妃费心了!”
凝歌眉头舒展,也装作不曾听见那声音,只是心中踏实了不少,再见着凰九隐忍的面容心中忽然就舒畅起來,好似压抑了许久的气一下子通顺了。
她不怕未來她要面对什么样的仇恨,也不怕凰九之后还会有什么样的心思和手腕來对她,她只知道此时的凰家越痛苦,关于对固伦的仇恨就在慢慢淡然。
从见到固伦被悬挂在墙头开始,凝歌的心中的仇恨就好似烧起了一把大火,燎得她整个人都是滚烫的,即便是凰叁死了,那火才稍有微弱之势,也在见着凰九死死压抑这对她的仇恨的时候,才得到一股子心安。
她就要让这些人为固伦的死付出代价,不管是心灵上的活着是身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