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喜欢凤于飞吗?
凰肆正这样想着,就听见凝歌喃喃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喜欢他吧。”
这句话如一道闷雷,沉沉的砸在凰肆头顶。只是分明是意料中的事情,却出乎意料的叫人难过。
凰肆眼中暖色渐渐散去,瞳仁也渐渐清明起來。他仔仔细细的打量眼前这个唇角含笑的女人,此时说起凤于飞,只觉得她周身都在一点一点的变暖。因为凰九的仇恨,她原本好比那数九寒天的冰块,即便是融化了外表却也依旧是冰冷的很,而如今的凝歌,却是在凤于飞这道阳光下变成最美丽的花朵,就连脸颊上的红云也是理所当然的。
“喜欢吗?”凰肆自言自语,手上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有一下沒一下的晃着,似乎是想要借着那扇子扇出來的冷风叫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
忽地,凰肆笑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凝歌,别有深意道:“娘娘喜欢他,是即便知道他牺牲你得到自己的利益也不后悔吗?”
凝歌惶然抬头,愣了许久才道:“你什么意思?”
凰肆摇着扇子,眼中的光芒忽明忽灭,偶尔有那么一丝诡异和兴奋,叫人看得心底发慌。说着,凰肆就好像是和为了印证自己说的话一样,在袖中一阵摸索,很快就拿出來一块洁白的帕子出來,手一抖,就把那帕子在凝歌面前抖开了。
帕子上的味道隔着不算远的距离直冲凝歌鼻端,凝歌闻得皱了眉,下意识想要后退,奈何那脚上就好似灌了铅一样的挪不动半分。
这帕子也不过是寻常的帕子,纯白的颜色,上面甚至是连一点装饰的刺绣都不曾有。只是这样干净的一方帕子上面,却是斑驳这许多暗褐色的药渍。
为什么这么肯定是药渍呢?
因为那帕子上的味道却正是凝歌熟悉的中药味道,即便隔着很长的时间,这味道依旧是成功的刺激了凝歌的嗅觉,连带着她的味觉也跟着敏感起來,舌根不住的发苦。
在她假孕的那些个日子里,正是凤于飞每日都派人送这样的一帖药过來长歌殿,并且非要看着凝歌喝下去才算是完事,后來为了哄她喝药,凤于飞连蜜饯都用上了。凝歌那时候因为瞒着凤于飞自己沒有怀孕的事情而心生愧疚,对于凤于飞的要求也总是來者不拒,所以这药每次都是压抑着來自心底的不痛快感觉硬吞下去,以至于后來一提到药凝歌的口腔里就都是这所谓的安胎药的味道。
可是凰肆的话和文章都做在这安胎药上面。
这叫凝歌莫名生气一种慌乱來,但是却迟迟挪不动步子逃离这里。
她终究还是一定还是有私心的,总是想要把凰肆说的话和凤于飞连接起來,想要知道凤于飞所有的事情。
只是看着这张帕子,凝歌分明感觉答案呼之欲出,而她有预感,答案绝对不会是她想要听的那一个。
凝歌这样想着,转了脚步就要走。
她不想听了。
若是能保留心中仅有的那些个小美好,即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好的。只是凰肆却好像是看透了凝歌的心思一般,只是盈盈笑着。
凝歌还沒迈开步伐,就听见凰肆的声音朗朗而至:“娘娘是在躲避什么?”
凝歌一愣,迈出去的脚步终究又收回裙子里。
都是她这该死的好奇心。
若是早一步走了,何至于此等尴尬的地步呢?
凝歌抬头看着黑的有些深沉的夜空,原本璀璨的星光此时渐次暗淡了下去,只剩下一轮明月独占光辉,这样的天象不知道是预示着什么,但是那众多渐次暗淡下去的星星里,是不是也有她凝歌一个呢?
“娘娘何不听听微臣说完再回去呢?”凰肆说着话,缓缓的踱步道凝歌面前,和凝歌仰头的视线正好对上,他在笑,而她却想要哭。
“从前我只当这是皇上得子心切,从其他太医那里得來这安胎药,吩咐您每日服下。而且每次都要长彦监督煎好亲自送到长歌殿,整个过程完全不经任何人的手。”凰肆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侧目看了一眼凝歌,确定凝歌确实在听之后又道:“我以为这是宠爱,也想着安胎药也不会伤身子,所以也就随之而去了。今日年前宴,我酒过半巡回府休息,只是前脚刚入府,后面宫里就传來你小产的消息。我心中奇怪,连忙就赶进宫來。原本也以为是我诊断出了误差,所以害的你流产,所以一路提了药材就直接去了长歌殿。”
凰肆停顿的时间比较长,凝歌只好自己抬起眼皮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在长歌殿后院遇见了长歌殿内洒扫的一个丫鬟,我从她手里得了这药,染在了帕子上。之后前往太医院核实,却发现所有给你煎药的药渣都已经不见了。”
凝歌闻言长吐了一口气道:“四爷不会只是來告诉我我的药渣都是被皇上藏起來了吧?”
凰肆用手中的描金折扇猛地一拍掌心,高兴道:“娘娘是聪明人,看來早就心中有数了,只是不肯自我承认罢了。”
凝歌直了直腰板,只觉得这样站着忽然累的很。
“你跟我说的这些对我沒有任何价值可言,即便是皇上把我的药渣子藏起來了也终究说明不了什么。怎么?凰肆爷是准备我受了您的好,大彻大悟之后帮你去对付皇上吗?”
凰肆一愣,对于凝歌的不敢相信似乎早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