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九的话很是明显,凝歌擅自更改册封服饰是大不敬,理应按照律例惩罚。
此言一出,引起了在座众人的一致附和。
当年已经是有一个玉贵妃,如今又來了一个凝贵妃,这两人冲冠后宫,绝对是对凰九莫大的威胁。何况下面的人又多数都是亲凰党,在短暂的羡慕之后,心思很快就转移到了凝歌犯了罪过的事情上。
凤于飞却好似听不见下面形形**的议论一般,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凝歌:"凝歌,你说,你是该当何罪?"
凝歌微微含唇一笑,毫不畏惧的抬起头來看进凤于飞的眼里:"皇上既然也这么说,那么臣妾自然是罪责难逃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罪过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怎么?这就怕了?"凤于飞含笑端起了身边一杯茶盏,悠悠然的在唇边抿了一口,无比闲适的向后靠在那绵软的椅背上。
凝歌忖度不出凤于飞这忽明忽暗,忽好忽坏的神情里隐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想了想才道:"妾身不过是想要问个清楚,皇上当时可是允诺过臣妾要给臣妾一半掌管六宫的权利,妾身自当事事尽心才是。"
"哦?"凤于飞眯起眼睛,顺手递了手中的茶碗给一边的长彦,瞧向凰九问道:"皇后觉得呢?"
凰九低头恭敬道:"欺君罔上,自然是死罪。"
凤于飞再看向凝歌,凝歌却是展颜笑开了,也不等凤于飞吩咐,自个就缓缓的从跪着的地方起了身,转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唤月道:"倒是要叫皇上來见个人妾身才敢死。"
说着冲着唤月微微一个点头,唤月会意,应声离去。不一会儿,就领了一个穿着灰色衣衫的女子进來。
长衫上并沒有装饰,远远看去灰扑扑的一片,轻易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行走之间也不见晃动,只能说明这女子若非是个家教良好的大家小姐,就是严格训练的宫人。
众人不解凝歌其中意思,在下面议论纷纷。
凰九微微皱眉,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祥之感。
也或许是因为凰九的目光太过炽烈,那灰衣女子行走之间开始紧张起來,脚步有些错乱,飞快的行到了凤于飞面前。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众位娘娘万福。"那女子声音细如蚊蝇,整个人都卑微的伏在地上,隔得远远的也能清晰的看见那身上颤抖的起伏。
听得声音,凰九此时面色一变,搭在膝头的手些猛地一颤,死死的扣住那华丽的衣衫又飞快的松开,那平整光滑的料子上面留下一通褶皱,正好落进凝歌眼中。
"你抬起头來叫皇上、娘娘瞧瞧。"凝歌冷声道。
跪在地上的女子抬起头,身形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在接触到凰九凌冽的眼神之后,面色顿时如灰土一般。
凰九自然也是看清了跪在下面的宫女,眼睛里闪过一抹惊慌,但她毕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面色,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凝妃将一个下贱的婢子带到今日这样隆重的场合是何道理?”
凝歌淡淡一笑,眼神平静的望着高高在上的凰九,这个女人演戏的本事可真是越來越纯熟了。
那日她与唤月连夜修改衣服的细节之处,金丝沟边衬托出华服的大气华丽,只是到了最后几针,却是少了些丝线,因此主仆二人就结伴去尚衣局去选线,却未料半途中遇到了这名宫女。
借着清冷的月光,凝歌看到一个太监或是侍卫模样的男人将一名小宫女狠狠的推进了养满了锦鲤的池塘,许是听到了有脚步声走近,來不及检查人是不是已经死透就匆匆离去。
水池里的小宫女死命的扑腾,因为被封住了嘴巴不能呼救,只是溅起了许多的水花,惊飞了休憩的水鸟。
凝歌与唤月联手将人给救了回來,却不料那宫女清醒过來看到凝歌竟然面如土色,身子也抖动的如筛糠一般。
这其中必定藏着蹊跷,凝歌如是想到,而且这小宫女,凝歌总觉得有些面熟。
在凝歌的威逼利诱之下,小宫女“噗通”一声从床上翻滚了下來扯着凝歌的衣角磕头求饶,从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凝歌梳理出了整件事情。
这名宫女名叫小竹,是尚衣局的绣娘,因为绣活精巧被选中为凝歌的贵妃服饰绣花,只是被凰九找了去,威逼利诱之下应允了凰九毁掉凝歌在册封大典当日要穿服饰。
后來,凰九获悉凝歌带这唤月去了尚衣局,而且听说主仆二人离开的时候,神情相当愉悦,凰九就揣度是凝歌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才会如此气定神闲,当即就想到了要杀掉绣娘灭口。
却是沒有想到竟然歪打正着的被凝歌撞上了,而且还稳妥的将人给救了下來。
凤于飞嘴角噙笑看着凝歌,不慌不忙的样子,似乎心里早就有了定夺。
“小竹,你告诉皇后娘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凝歌淡淡的笑着,眼神瞥向了凰九,她的定力果真是极好的,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可以坐的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