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说,你该喊抓刺客。”凝歌皱眉。
唤月跪在凝歌脚下:“娘娘,皇上在长歌殿里四面都布置了暗卫,那人进来时候就有黑影跳下来捂住奴婢口鼻拖了下去,很快皇上就赶来了。所以,娘娘不必怀疑是奴婢出卖了娘娘,而是这个人的行踪早就在皇上掌握之中。”
凝歌叹息,伸手带起唤月:“是我误会你了。”
唤月摇头:“娘娘在这宫中危机四伏,小心一些也是应该的。奴婢不怨。只是奴婢看出来皇上这次对娘娘似乎……”
唤月的欲言又止,却是叫凝歌心中一疼。
是了,临走时候的那一眼凝歌并不是没有窥见,凤于飞目光中藏着的失望无以言表。他一向小心,既然知道来人是绛寒,又怎么会不知道从前的凝歌和绛寒之间的关系?
凤于飞会不会以为她是在幽会旧情人,所以才有了那样的感情。
若是换成从前的他早就发难了,只是自从真正认识到凤于飞之后却发现凤于飞愈加的深沉,竟然只是丢了几句话便走了。
这比发出来的脾气更叫人胆战心惊,费尽心思也猜不透。
“把脚上的湿了的鞋袜脱了吧,小心着凉。你早些休息,我要去乾坤宫批折子。”凤于飞的话又回荡在耳边,凝歌想到这里,却陡然觉得脚上果真是冰冷的很,下意识的把双**叠在一起搓了搓,这一动,就觉得脚背上分外的疼,再低头一看,脚面上好似结了冰一样的坚硬,刚才心事太重,竟然不曾发现。
凝歌探手道:“唤月,扶我一把。”
“怎么了?”唤月连忙搀住了凝歌的手。
凝歌苦笑:“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一夜无眠,凝歌脑子里徘徊不去的却不是凤于飞说绛寒是皇后的人,也或许是因为她心里早有准备,只不过不曾有确凿证据罢了。
在她脑海里的,都是凤于飞进门到走了之后的几分钟,来回的播放。每卡到叫她脱了鞋袜那一段心就抽疼一次。
凝歌的脚上也因为那一壶茶水泼下来很快就生了冻疮,捂在被窝里痒的厉害,凝歌不过探手挠挠就已经见了血。
只是这样的不眠之夜却不是凝歌一个人。
被禁足的凰九此时正披着黑狐大氅斜斜的倚在暖塌上,脸上的妆容未卸,只拆了头上的珠翠,任由一头瀑布一般的长发和身上的黑狐大氅融成一色,一路挥洒到脚边。
凰九身侧,正倒着一个精致的酒壶,只是或许是因为兰花香的缘故,屋子里竟然闻不到半分酒气。
暖塌边上是一盆缭绕的香炉,透过那镂空雕花的盖子,上面正起着缕缕青烟,透过空气传来一阵阵清淡的兰花香味。
凰九一手攥着包裹的结实的手炉,一只手里擎着一颗白色棋子,再看面前,摆着的却是一盘已经下到最后的残棋,棋局边上,放着一卷金黄的圣旨。
凰九犹豫了很久,那白色的棋子终究是不曾落下去。坤宁宫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只有几个小丫鬟站在转弯处偷偷的打着哈欠。
午夜了,凰九依旧没有睡的意思。
“长笑。”凰九终究是被棋局困住,丢了手里的棋子扶着额头无力道。
身边一个小丫鬟小声提醒道:“娘娘,午夜了,该睡了。”
凰九这时候才想起来长笑早上的时候刚被她赏赐给了凰肆,这时候应该是在凰肆府中了。
不由一声苦笑,顺手拿了边上的圣旨卷轴道:“乔迁之喜。呵呵……”
凤于飞这么急着把凤于曳撤出皇宫是想要干什么呢?
是怕她被逼急了再利用凤于曳兴风起浪?
想的还真是周到呢。
“啪!”凰九一扬手,就把手里的圣旨丢进不远处的炉火里,原本的银丝碳并没有烟火,不过是默默的燃烧着,如今得了这金黄的丝绸,火苗一下子就腾了起来,不过瞬间就包裹了那圣旨,很快就把那圣旨磨成了灰烬。
那小丫鬟被吓得跪在了地上,凰九站起身来,大氅的边角掠过那丫鬟的身子移到了门口。
没了长笑,身边的一众丫鬟就好似惊弓之鸟,只要凰九稍有动作就下跪。凰九扫了一眼低着头的一众丫鬟冷冷道:“都给本宫下去。”
丫鬟们连滚带爬的争相出了门。这厢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凰九背后就传来一声清冷的男声:“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