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百步距离就到长歌殿外了。”
这时候太后来无非是为了玉卿,但是皇帝册封了玉卿的却已经成了事实。凝歌掸了一下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对唤月道:“你去乾坤宫请皇上,务必要快。”
唤月不明所以,深深的看了一眼玉卿和自家主子,这才连忙打了个福子去了。
玉卿连忙站起来,颓然坐在床沿,神色灰败,眼泪一颗颗的砸下来,看的人一阵心疼。凝歌只不过瞄了一眼玉卿如今的模样,终究是站起身来。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若是你们有难言的苦衷,这里就交给我吧。”凝歌终究是心软了,蹙眉交代了一句就出了内室,只留给玉卿一个笔直的背影。
太后果真是不到百步就到了凝歌宫里,也不出凝歌所料果真是找玉卿的。在身边的嬷嬷的搀扶下根本就不曾理会行礼的凝歌,一路就向着凝歌休息的偏殿走去。
太后身边跟着的是上次去寺庙里进香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琪和公主,她自从上次拜佛之后就一直跟着太后住在慈宁宫,此时跟着太后匆匆而来,一袭藕荷色的长衫却不摇不晃,没有分毫太后身上的急躁。
看见她的时候似乎总是这样的安然淡定,嘴角微微噙着一丝笑意,眉眼里藏着看不清的情绪,却又清亮的出奇。琪和公主的手上戴着一串佛珠,凝歌想起来上次是谁说起琪和公主养在公主府里的佛堂,甚少出门,如今看来是十之**了。
要知道这宫里的话有十分只能信三分,说这琪和公主是个奇女子,凝歌总是心中有些疑惑。
韶光正好的姑娘家何以苦守佛堂?奇女子又如何奇?
只是太后和琪和公主都不曾理会凝歌的疑惑,一路就到了云歌殿前,熟悉的跟自己的宫殿一样。
凝歌蹙眉,看来太后在她的宫里没少下功夫,就连玉卿住在哪里都摸索的清楚。这宫里没有什么秘密而言,这也不稀奇。凝歌下意识看了门口一眼,连忙跟上。
长歌殿的偏殿叫做云歌殿,稍微比正殿宽敞,窗外有株高大的榕树,此时秋冬时候,榕树叶子正哗啦啦落了一地,十分的萧索。太后迎着那萧索的落叶一路走来,踩得脚下的宫靴咔咔作响。
云安太后本就生的有三分妖娆,此时冷着脸却自成一股子威严气质,只是凝歌却顾不得那么多,猛地上前一步就横了手臂挡在太后面前,又一下子跪了下来:“太后娘娘,玉卿已经睡下了,您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
云安太后胸口一阵剧烈的气愤,瞠目欲裂,只是恶狠狠的瞪了面前的凝歌一眼。一个小小的妃嫔都乱成了这样,真是不该在当时心慈手软,不曾要了她的性命,如今还故意往她的心上添堵,云安太后气急败坏之间,抬起脚就要去踢凝歌垂下去的头颅。
凝歌只觉得一阵乌云罩定,下意识一个侧首就闪过了云安太后的一踢,云安太后气急:“混账东西!哀家一日不死,这后宫里就是哀家说了算。怎么哀家见个丫鬟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吗?你可别忘记了这长歌殿终归是皇帝的后宫,这后宫里的主子是谁?”
凝歌整个后背都起了冷汗,瞧了一眼太后脚上蹬着的流云靴,虽不至于像是电视剧上清朝的花盆底那样的厚重端庄,但是那鞋底也是坚硬的木头,若是这样一脚踹在头上不死也是要半条命。太后显然是怒极,这时候要是进去和玉卿闹起来还得了?
凝歌迎上太后的眼光。一字一句道:“娘娘可知道玉卿背后的伤口今日才开始结痂,直视跪着都浑身的冷汗。皇上圣旨以下,玉妃娘娘屈居长歌殿,妾身万不能叫她大封典礼之前还旧伤复发。何况玉卿今日起已经不是您的丫鬟,而是皇上的嫔妾。”
太后抖着手指着凝歌:“你敢顶嘴?!”
真是气死她了。这一夕之间发生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还以为玉卿到了凝歌这里不过是回避他们之间尴尬的关系,却不曾想终究是阻止不了他们结为夫妻。
这难道都是命运吗?
当时为了阻止玉卿和皇帝成亲,太后不得已透露了玉卿的真实身份,过了两年才知道他们之间竟然暗中苟且,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兄妹成亲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云安太后欠着玉卿的,哪里能叫自己的亲生女儿背负这样的骂名?这叫她九泉之下,如何见列祖列宗?
偏生这半途中冒出来个凝歌,分明是一派了然其中利害,却偏偏还要横插一杠,真是气死她了!
“娘娘,臣妾只是在跟您陈述事情利弊。”凝歌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丝毫不畏惧云安太后的怒气。
这样的孤勇看在身边的琪和眼里却是别有一番风味,一双灵动的大眼停留在凝歌身上片刻不歇,眼光之中微有些新奇,又隐约可见赞赏,只差伸手抚掌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