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受了委屈也许是大吵了一架当安鲁主母由泰坦主宰者的卧室摔门而出的时候站满走廊的护卫骑士全部寒若噤声。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由房间里追了出来圣骑士们便在原地甭直躯体立正的时候出一阵军靴磕碰地板的燥声。萨沙伊自然认识这种声音她知道他在望着她可他不说话她也就没有回头。
很快不知是谁把这件事通报给帝**情局长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这位大人睡得正香但他不得不由床上爬起来他的工作不单单是搜集情报惩处敌人那么简单在他的小主人需要安抚的时候他还得扮演牧师或是医生之类的角色。
奥斯卡没有睡他也睡不着门外老是有一个讨厌的脚步声在来回走动。摄政王下了床点亮烛台他套上裤子又在衬衫外面罩上军服。
推开门卢卡斯的那副自信的面孔便露出了忐忑不安的笑容:
“一定是我打扰您的休息了!请殿下赐予死罪!”
“哦啦!”奥斯卡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你可没有打搅我?怎么是你打搅我?是我今天倒了血霉撞上了一头讨人厌的、喜欢呱呱叫的蟾蜍!”
迪亚巴克尔子爵凑进他的小主人颇有些心惊肉跳地轻声细问:
“您是指……您是指萨沙伊安鲁内塔加波王妻殿下?”
“不!”奥斯卡连连摇头:“萨沙伊是我的妻子她好着呢!我是指你!你明白了吗?”
曾经的大学毕业生盯着帝国主宰者地面孔看了一会儿最后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奥斯卡一把勾住卢卡斯的肩膀“来吧朋友!咱们出去走走!”卢卡斯亢奋地答应下来这个世界上能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称作朋友的人屈指可数。军情局长有幸成为其中地一个他足以为此自豪一辈子。
“咱们去哪?”
“去亚卢参桥!”
奥斯卡踩着一位侍者的脊背跳上雷束尔。他兴高采烈地摊开一份战术地图图上标记了一处举世闻名地廊桥这是令盖加雅镇骄傲了四个世纪的一件古物。
夜间出游不便自然很多。摄政王殿下的亲随圣骑士要重新配置护卫阵营当值的骑士长算过了镇上的官邸到亚卢参桥地距离。决定给最高统帅配备一只百人队……不行!还得加上一支掷弹兵小队还要通知那位肖·卡连柯先生还要通知那位位保尔先生!快啊快啊!行动起来!
那位注定要做皇帝的人非得在夜间出行这可了不得!
尽管骑士们整装集合的度异常迅猛可奥斯卡还是为空等半分钟感到难以接受。不过还好保尔用肖的名字代入了一个色*情笑话奥斯卡便又笑了起来虽然他和妻子吵了一架但至少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极为愉悦的。
灯火环绕人影憧憧。百人骑队再加上三十余名核枪实弹的泰坦尼亚子弟兵一路前呼后拥像出征一般冲上小镇的街道。剧烈的蹄声惊醒了许多睡在石板路上的士兵但奥斯卡没功夫对这些倒霉地小伙子们说抱歉。他迎着夏风在夜幕和宇宙间飞奔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甩脱周身的束缚。
盖加雅镇极其附近地区湖泊众多但在见过大市面的旅人看来。这里地所谓湖泊若是称为池塘的话才更加适合。镇外最大的“池塘”叫库申亚赫名字很大气规模却小了很多湖面宽度最大不过六百多米长倒是很长有两公里朝向西北方的湖口连接一条同样小气地河流不过这条支线水路可以载人直达波澜壮阔的肖伯河。
沿着库申亚赫湖是一条泥土松软的小路。夜宇下的路面映着月光和火光马蹄一过便翻起一片灰黑色的尘雾待到蹄声渐远的时候便又恢复之前的安静与祥和。在这条小路透过树林望向湖泊月色在湖水和枝叶之间形成一片银装素裹的光的世界!水在动光就在动枝叶在动光就沙沙作响声光往复流转构成仙境一般的景色。
“您在高兴什么?”
卢卡斯被剧烈奔跑的战马带得前摇后摆他使劲儿全身的力气才让喉咙出一串音阶。
“不为什么!为这景色!多美呀!”
奥斯卡大声向着落后自己一个马位的军情局长吼了回去他自然不会让人知道自己是在高兴什么!他高兴的是萨沙伊知趣儿地走开了而不是留在他身边继续那些令人想要疯的话题!他要当皇帝了这是事实但另外一个事实是他必须有效地遏制足以撼动他的皇座的不利因素。
就目前的形式看他的妹妹那个他爱着、护着、想着、念着足有大半生的女人绝对要算一个!
一列战马冲出湖畔林地为的骑士忽然停下来了!他驾驭座下的黑色魔兽踱进浅水马蹄就在镜面一般的水光中踏出一串接一串的波纹月光如流水一般映出世间最高贵的战场生物和最强悍的王者的身影!他们是如此契合在水面上凝立不动的时候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卢卡斯……”
卢卡斯由骑士中间牵马而出他不敢踏足水面也不敢破坏眼前的风光和建立在尊崇之上的底色。
“我还是不放心呃……”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没有回头他似乎是在自说自话一双飘移不定的眼眸始终打量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若是不去问清楚没人知道他在面对如此景致的时候还会担心什么。
泰坦军情局长四下望了望他忽然朝向周遭的护卫骑士摆了摆手又向身后左右的两名级刺客点了点头。马蹄声剧烈轰鸣。保尔和黑魔领着大队骑士退入十多米开外地杨树林他们知道自己的小主人是要说起一些足以致人死命的事情!这样地事情自然知道得越少越好。
“那个人很聪明并不是一个只懂拼命的蠢货。他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但我不喜欢他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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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骑士们已经走远了。奥斯卡这才对军情局长合盘脱出。
“这么说……您改变主意了?”
卢卡斯问得很小心他在最高统帅面前决不会摆出一副自以为是地嘴脸所以他的问题十分含糊。
“你知道我在说谁吗?”
奥斯卡这时终于望向他的小朋友如果卢卡斯回答错误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个大学毕业生再送回学校去念书。
“您中午的时候去过一趟八区主力军的临时指挥部……”
很显然。卢卡斯答对了!他就知道他所认识地那个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不会轻易放过西尔维奥·伯里科!当初他在和近卫军总参谋长加布里约翰特上将探讨全盘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
以屠夫充当占领汉密尔顿宫的角色主要有两个好处:一是事半功倍!屠夫的履历写得很清楚他连一场败仗都没打过他一定会把武力逼宫演绎得异常完美不负全体泰坦军人的重托!
第二点好处就是事后便于杀人灭口!
想想吧!如果真的有人带领一支部队血洗汉密尔顿宫再揪住泰坦帝国女皇陛下的衣领嚷嚷着叫她退位……这样的人该不该活在世上?答案很明显帝国摄政王会把这个人碎尸万断搓骨扬灰!谁敢这么做谁的下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不会念记这个人为他逼宫篡位的功德他会公开审理这名主犯再当着妻子地面指斥这名帝**人的罪责。
屠夫是声名在外的冷血刽子手!世上希望他死地人一定比希望他活着的人多得多!杀掉这样一个人既可以保存帝国近卫军的体面又可以维护泰坦军人的法纪制度。何乐而不为呢?可现在地问题是!武力逼宫并没有生女皇陛下自动退位了。总参谋长和军情局长为了解决有可能存在的不利局面而布置的这颗棋子反倒成了一块脏兮兮的抹布它摆在那里就是告诉世上的聪明人:看看我们第八军区的主力军啊!我们是来踢女皇的屁股!
“还是算了!”帝国摄政王突然对军情处长摆了摆手:“西尔维奥和他的部队早年在德意斯的时候救过我的命。只要他能继续聪明下去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卢卡斯默然颔可他的小主人却带着怨怒的眼神瞪了过来!
“都是你们两个自作聪明的家伙!为什么要把第八军区的部队全都调入内地?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这样做有多笨你们知道吗?现在可好了!全世界的人都猜得出阿莱尼斯也猜得出!而我还要想办法给你和加布里约翰特擦屁股。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气得头疼欲裂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其实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为没有毕竟什么都没生可奥斯卡已经是一位要做皇帝的人了!他必须关注整个世界对他加冕称帝的态度。如果没有第八军区的全员出动那么他这个皇帝当得可谓是名正言顺但现在出了这样的状况友好和不友好的人就会在阿莱尼斯自动退位这件事上大打折扣。
这种状况是泰坦的现实主宰者最不愿看到的!他和妻子都会被这个问题深深困扰而外界也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说不定还会乘机捣乱总之……总之这可真是算了吧!夜游的好心情就被摄政王殿下如此这般地轻易糟蹋掉了!
“别跟着我!”
奥斯卡向着他的军情局长丢下一句然后便打马而出在湖畔浅水中一路呼啸而过。
尽管最高统帅已经下达了极为明确的命令可不跟哪行啊?巨马刚一窜出林丛中的护卫骑士便立即开始运动马蹄声又在夜幕下响成一片!就连那个直接被勒令禁止跟随的人也冒着再次触怒主人地危险坠在队伍最末。
亚卢参廊桥就在湖口之外的河面上。河水流向为由南至北廊桥的东西两侧便是岸基和落差很大地坝口。
在桥中间低低地修了一座古水塔在鱼汛时也起到灯塔的作用。水塔两侧地桥身和桥面均为石砌结构。有十二拱每拱间隔都是四五米的样子;桥上有顶。也就是廊桥的走廊全部采用上好的橡木。
以水塔为界桥身仿佛断成两节塔东的一截稍高稍宽体态臃肿。就像被水泡过;塔西地一侧桥身低而窄桥头完全倚靠堤坝不像东边那样高出岸基许多。这大概是建筑师按照地势和水势循序修造的廊桥它那古老的外观和各种起到抗洪作用的设计没有一处不在闪烁智慧的光芒但这是深夜即使月光璀璨泰坦帝国的主宰者还是没有看到这座廊桥的诸多细节他都失望透了!
“什么东西嘛这是?”
奥斯卡弃了马踏足桥面步入桥上的车马走廊。他不得不这样问。因为盖加雅镇的镇长告诉他这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一座廊桥就像等待新郎地新娘一样美妙!可奥斯卡只在这里看到一条向前的石板路和一条散着木霉味的幽深走廊。
“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摄政王问保尔他对一件本该精致、美丽、令人赏心悦目地事物期待了整个晚上。可他忽然现事实不是这样的!他上当了!受骗了!这是一座桥供人通行供河水流经而过这就像是他的皇位。供人朝拜、供人围攻他本以为做了皇帝就不会再有麻烦了可他到底是有些一相情愿做了皇帝以后的麻烦只会更多!面对洪水猛兽地几率也会成倍增长。
奥斯卡望着黑黝黝的桥面有些惊悚他可以走过桥但对岸一片漆黑会遭遇什么?会现什么?
这谁知道呢?
“卢卡斯!”
摄政王在叫!卢卡斯排开掩住他的众多护卫骑士在走到距离最高统帅还有半米的时候才豁然停下脚步。估计他的命运也就是不断重复这种画面不然他就不会是往后的历史学家公认的安鲁大帝第一忠狗。
“殿下……您叫我……”
奥斯卡点了点头他确实叫来了卢卡斯但他又不是太想搭理这个家伙。桥就免了还是看风景吧!今晚的风景一如无数个夏夜一般轻柔、舒缓、恬淡耀眼的月光就在眼前水银一般泄在河面上似动、非动。水又把夜宇中的星斗全部带走却留下星光点面纵横状似觥酬交错在一饮而尽的时候摇身一变幻成银河。
卢卡斯顺着小主人的视线望了过去他觉最高统帅是在怔怔地打量一段种满防风林的堤岸月光隔着树木照过来河面上的阴影就现出斑驳迤俪的颜色但这只是寻常的风景许多名胜之地都有比这里更好的夜景和夜色。
“你说……阿莱尼斯会怎么看到这件事?”
奥斯卡突然问。
“阿莱尼斯王妻殿下已经退位了……”
卢卡斯精善避重就轻的说辞。
“她若是不退位的话真的有人会冲进汉密尔顿宫吗?”
最高统帅接着问。
“您根本不必考虑这个泰坦已经没有女皇了……”
卢卡斯拣取事实进行论证。
“我是她的丈夫!”
奥斯卡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进行陈述。
“是的!您一直都是以后也会是的!”
卢卡斯终于给予他的主人最明确的答复。
“那你说……我的妻子会怪我吗?我夺走了她的皇冠、剥夺了她的权利如果她不是没有选择主动退出西尔维奥就会带上三万多名全副武装的精兵冲进汉密尔顿宫!她会被吓坏的!你说话呀!阿莱尼斯会不会怪我?会不会看不起我?会不会给我一个耳光?会不会朝我的脸上吐口水?如果她真的打过了、骂过了、吐过了我是不是可以把西尔维奥那个家伙送上断头台呢?秘密处决也行但我还不清楚!”
军情局长有点不耐烦他已经受够了这个举棋不定摇摆不停的小丈夫。无非是杀人灭口即使目前看来已经有点多此一举的嫌疑但杀就杀了他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杀过的人还少吗?怎么算也不差这一个!
“您会是一位皇帝谁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不管阿莱尼斯王妻子殿下如何理解这件事该生的都生了不该生的并没生。至于西尔维奥……他在德意斯确实帮助过您但您值得为他如此苦恼吗?”
“我在德意斯差点送了命……我都还记得……”
奥斯卡出一阵低浅的呻吟他专注地打量着夜幕下的风景。这幕景致是动人的轻柔、和缓流水冲刷桥基出哗哗声四周还有夏虫在叫鸣夜萤和夜枭也时不时来凑热闹如许多的声光组合到一起令人心绪宁静可奥斯卡却满面愁容。
“殿下!不然……还是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