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泰坦穹苍下 新月 20713 字 2019-09-23

 森林中的雾霭扩散开来树梢间的湿冷水气变作冰屑冰屑挂在树枝上就像完美的雕塑展示着难以形容的孤独与壮美。

水仙骑士的营地远离战场就在森林边缘这座巨大的军营一直向旷野延伸而去。骑士在军营四周挖掘了隔离沟骑兵只能由两条跨越隔离沟的通道出入营地。

晨光依稀太阳还停留在地平线的下面。冷雾缓缓飘移白色的烟絮荡出森林向营地扩散。营地披上了单薄的纱衣静静的没有一点声息。战马聚集在营地一侧的马舍里这些早起的战士互相摩挲互相问候用熟识的方式交流着讯息。

营地中心燃着篝火篝火驱散了雾气。人影憧憧似乎有东西在雾色中移动。

值夜的骑士已经非常困顿可他们依然瞪大眼睛监视着周围的一切。他们守卫在中心营地四周他们肩负着护卫亲王殿下的使命。

“口令!”一名哨兵猛的拔剑!他谨慎的望向来人。

“德意斯的冬天特别冷!”

哨兵收回长剑“是啊!一点不假!已经要换班了吗?你来得太早了!”

一名骑士走出雾霭哨兵瞪大了眼睛“你……”话音嘎然而止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深入胸膛的凶器。动突袭的骑士接过哨兵沉重的身体他的长剑已经刺穿对方的**。哨兵挂在长剑上他在颤抖他想抓取一些东西对方的铠甲上雕刻着猛虎水仙的图腾哨兵的手覆在他所信仰的图腾上到底生了什么事?哨兵无法思考他的手已经软软滑落在洁白的图腾上留下鲜艳的血色。

骑士向身后招了招手四周涌出无数矫健的身影。围绕着中心营帐骑士们散布开来他们小心的移动并拖走了数名值夜士兵的尸体。

为的骑士终于挑开帐帘帐幕内十分昏暗骑士瞬息穿帘而入他的匕闪烁着清冷的光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似乎在熟睡他向内侧靠卧在宽大的软床上出均匀的呼吸!

骑士的匕猛的刺入人体可他立刻现由锋刃传来的触感完全不对!

奥斯卡猛然惊醒!他不顾肢体的伤势猛的抓紧枕侧的弯刀手柄。

“殿下!”柯克.道格拉斯少尉出现在营帐中“抱歉打扰您!但您应去中心营地看看!”

奥斯卡疑惑的翻身而起。

无数火把将中心营地围拢起来红虎战士鄙夷的望着已被包围起来的入侵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事。闯入中心营地的入侵者披挂着水仙骑士的战甲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沾染着昔日兄弟的血迹。

罗兰.朱列尔瞪大了血红的眼睛他的金滚落着露水面孔由于愤怒涨成了番茄酱的颜色。

“上尉!能向我解释一下你的行为吗?”第十七游骑兵师长冷冷的打量着不一言的入侵者尽管罗兰上校面容平静可他握剑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信仰!”

“你信仰的是魔鬼!”罗兰上校不屑已极的低喝了一声“你的信仰就是谋杀嫡系家族成员吗?”

“他不是!”入侵者的头领吼了回去。“他是皇室的爪牙!他会玷污家族的名誉他会摧毁家族的意志!他才是魔鬼!”

“殿下!”刚要出言制止的游骑兵师长愕然望往身侧不知何时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站在他的身边。

“他在说什么?”奥斯卡有些疑惑他完全无法理解。

“我在说你这个恶魔会玷污家族的……”

“把他拿下!把他们都吊到柱子上!”气急败坏的罗兰已经不耐烦了他身边的骑士也已暴跳如雷!战士们一涌而上他们将闯入者踢倒在地并用绳索将这些精神有问题的家伙捆了个结实。

“让他说完!”奥斯卡出命令他必须弄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

战士们将这伙叛贼的领推倒在亲王殿下的面前奥斯卡难以置信的望着对方的眼睛“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他的眼中透射着刻骨的仇恨?”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奥斯卡蹲了下来他与对方互望着。

“你是魔鬼!皇室散播的瘟疫!真正的水仙骑士永远都不会听命于你你才是家族的叛徒你根本不配拥有安鲁的姓氏你……”

奥斯卡的弯刀陡然切入对方的咽喉冰冷的刀锋嵌入人体的喉咙它截断了对方的叫嚣也带走了这个生命。

“殿下!”罗兰上校本想上前扶住颤抖的年轻人可他看清亲王的脸色之后不禁向后退却。奥斯卡的面孔溅满血水他双目无神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

亲王平举弯刀他将刀锋指向脸色大变的罗兰“我是恶魔?我是瘟疫?”

“不……”罗兰望着紧贴着自己下巴的刀锋他小心的摇了摇头。“您不是!您是民族英雄是家族的骄傲!”

奥斯卡将弯刀转移他的动作缓慢而精确可人们都在怀疑他是否仍算清醒。

亲王的弯刀又指向一名红虎战士。“我是叛徒?我不配家族的姓氏?”

“不殿下!他在说谎!”这名红虎战士颤抖着摇了摇头。

奥斯卡冷漠的回转身他看到四周的战士都在退却冰冷的血滴流过面颊奥斯卡抿了抿嘴唇他尝到一丝腥甜的气息。

亲王转向营地中心的叛贼他们被红虎战士推搡着聚拢在一起。

面容冷峻的奥斯卡选择了其中的一个。“我是家族的叛徒吗?”

“没错!你……”

没有半点犹豫!奥斯卡手起刀落!大蓬鲜血喷洒向天人体猛的载倒在地。

“你!”奥斯卡走向下一名企图谋害自己的叛贼“回答我!我是……”

“你就是!”

亲王的刀再次挥舞起来血水溅入冷雾倒折的人体就像裁剪过的破布。奥斯卡迈过这件破烂的布匹他走向下一个鲜活的生命。

面对魔神般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四周的红虎战士选择了保持沉默他们从屠场上别开头尽量不去留意耀眼的刀光尽量不去呼吸染血的空气。

“你!”奥斯卡指向最后几名叛贼这位亲王的衣衫已被喷洒得鲜血淋漓。

“回答我!我不是家族的叛徒我也不是瘟疫!对不对?”

这名战士望着四周残破的尸骸终于哭了起来他在刀下颤抖在一双粘满血泥的军靴面前跪倒在地。

“原谅我吧!宽恕我吧!是上尉这样说的!是他告诉我的这些的……原谅我!”

“上尉是谁?”

“是他!是他!”已经濒临崩溃的叛贼颤巍巍的指着早被一刀割喉的上尉。

奥斯卡就像一具没有意识的杀戮机器他僵硬的转过身体他向那名最先被送往地狱的上尉踱了过去。弯刀的锋刃在滴淌鲜血亲王的面目真的就像刚刚闯出炼狱的魔鬼。

奥斯卡的弯刀再次下落他疯狂劈砍着早已断气的人体。他的每一刀都带起一蓬血肉他的每一声呼喝都透出骇人的气息。终于!奥斯卡再也分辨不出刀口下的人体上尉已经变成一滩稀烂的肉泥!

亲王猛的仰头向天他竟喷出一口鲜血!四周的骑士不顾腥臭欲呕的场景他们冲入场内扶住摇摇欲缀的魔神。

奥斯卡瞪着无神的眼睛他不明白他不了解家族的骑士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他从没背叛过家族他从没背叛过信仰!谁能告诉他!为什么?

望着那名仍在哭泣的叛贼奥斯卡微微笑了笑。

“罗兰!执行我的命令把他们扒光再把他们全都绞死!他们不配那身军衣!”

初冬的清晨洋溢着清冷的光辉太阳在冬日的早晨变成一轮硕大的火球它将温热的光彩投落在人世间这片广阔的天地。早起的人在参天大树间的光滑的褐色土地上行走那些露出松土外的根茎都长着一片片、一簇簇的嫩绿苔藓这些地衣植物在寒冷的早晨就像绿色的染料一样鲜艳。

阳光终于涌入室内那是有人拉开了遮挡落地窗的天鹅绒窗帘。安鲁公爵不自然的睁开眼阳光投在床上迷惑了他的视线。

“拉瑟夫!”公爵难以置信的望着端坐在床边的大儿子。

“父亲!早上好!好久不见!”

多特蒙德坐起身他的目光中有惊喜、有怀疑、但更多的却是无奈和失意。

拉瑟夫.安鲁.内塔加波突然按住父亲的左臂他冲父亲摇了摇头多特蒙德微微一笑放松下来。拉瑟夫抽出父亲埋在被褥中的左手左手中竟然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刃。

拉瑟夫苦笑了一声“父亲您真的不必这样。”

“好吧!”多特蒙德将短刃交到大儿子的手里“你和你的追随者是不是杀了这里所有人?”

拉瑟夫点了点头他似乎一点都不为此感到难过。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家族的卫士!”

拉瑟夫.安鲁.内塔加波摆了摆手“凡事总有牺牲他们将作为英雄被家族供奉着!”

“我呢?你也打算杀了我?”多特蒙德凝望着自己的亲子光明神啊!从前的拉瑟夫并不是这样的!

“您在开玩笑!”拉瑟夫正了正神色“您是我的父亲!我又不是畜生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我怎么会杀害您?”

房门突然被打开了彼得上校闯入室内卧室中的父子疑惑的望着他。

“拉瑟夫带上公爵离开这儿!快!我们得撤退!”

安鲁元帅失望的摇了摇头“彼得!呵呵!想不到是你……难为你在那次论述时将保守派与激进派的对立关系阐述得那么精辟!”

机要秘书难堪的别开头尽管他选择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奉的理念可他在面对统帅的时候还是感到一丝羞愧。不过他马上挺起胸看得出他并不后悔。

“元帅!我们没有必要在争论保守派与激进派的关系!这没有意义保守派和激进派在互相制约也在互相影响!家族的生存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两派思想的融合是一个大趋势是统一家族真正的必须!”

安鲁公爵摇了摇头“彼得我不想知道你们的理论和信念我只想知道我的大儿子会怎么对付他的小弟弟!拉瑟夫你别忘了!我是你的亲人!奥斯卡也是!他爱你他爱这个家庭!他……”

“父亲!够了!”拉瑟夫.安鲁.内塔加波打断了公爵的话“以后你有的是时间悼念小奥斯卡!”

多特蒙德猛的翻身而起他一拳便将自己的大儿子打倒在地。守侯在门外的背叛者一涌而入他们持着兵器呆愣在室内出现在面前的是最高统帅他们对其拨剑已是不可原谅的罪责他们再也不敢向前多走一步!面对状似疯虎的统帅背叛者颤抖着躲向一边。

拉瑟夫从地上爬了起来“父亲您应该知道!既然我敢出现在您的面前就证明我已拥有十足的把握!您所依赖的支柱已经不存在了!家族再次回归原点!”

“你是说……奥斯卡已经……”

“我什么都没说!”拉瑟夫微微一笑他轻轻拍了拍手几名骑士推着餐车进入卧室。在落地窗前的短桌上骑士们排开了精致的餐点。

“父亲!现在是早茶时间我们很久没有共进……”

“行了臭小子!”多特蒙德恼火的别开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这么笨拙。“拉瑟夫你以为你派往红虎的那几名亲信真的能够成事吗?呵呵!缪拉将军不是傻瓜!早在他们加入红虎之后就有专人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我相信他们现在已经跟随你的理想下地狱了!”

好半晌!拉瑟夫.安鲁.内塔加波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像个绅士一样靠坐在高背椅上手中攥着缀有光明神像的珠链双眼无神的望向窗外窗外的庭院只有一片惨淡的冬景。

“儿子!告诉我!即便你能够成功你又会怎么做?”

拉瑟夫苦笑了一声他失算了!如果红虎方面的行动以失败告终如果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依然活着那么还谈什么今后呢?

“奥斯卡若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家族必定会考量新的策略比方说向东侵入波西斯又或向北兼并捷洛克向南兼并斯洛文里亚!只要方法得当当您退休的时候我就会建立一个新的帝国!一个安鲁为名的帝国!”

多特蒙德惊讶极了!

“儿子……我……我没想到你的野心……不!我是说你的思想不是……”

“不!不!”拉瑟夫.安鲁.内塔加波连连摇头“您一定认为我的思想是保守的!但您错了!大家都错了!激进派的主张没什么不好但他们不应该将斗争的矛头指向莫瑞塞特皇室我们完全可以避开皇室和西方王国我们可以在东方夺得完全属于安鲁的广大疆土!父亲!您知道的!走上帝国道路是家族唯一的出路!”

多特蒙德叹息了一声“拉瑟夫也许我们的意见不同是因为大家都带着偏见去看问题我们很难客观的把握一件事但有一点你错得离谱!你以为避开西方王国和莫瑞塞特皇室就万事大吉吗?只要安鲁独立建国家族就立刻背上了叛贼的罪名莫瑞塞特会联合西大6所有的君主国对我进行武装干涉!到时候……”

“到时候您的骑士一定会击败他们!猛虎水仙的旗帜是不败的象征!我会让您看到那一幕的!在我被教宗陛下册封为帝的时候!”

“你的脑子进水了我的儿子!”多特蒙德焦急的抓住拉瑟夫的肩膀他仍不放弃劝说可拉瑟夫立刻就挣脱了。

“父亲!喝杯茶平静一下吧!既然奥斯卡很安全那么我们已经没有争论的必要了!”

多特蒙德望了望茶壶又望了望茶杯他眼神中的光彩逐渐暗淡下来。

“儿子……知道我为什么要向你透露关于红虎的那件事吗?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奥斯卡肯定平安无事的消息吗?”

拉瑟夫的面孔陡然一僵他曾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他好像就要猜到了!

“我的儿子!”多特蒙德端起了茶杯“你就是这样杀害博克里埃的对不对?我想来想去也有只有你能无声无息的杀了他!其实……换作是我我也不会留着那个危险的老家伙!”

安鲁公爵将杯中的茶水泼到地面上暗红色的水渍在波动中沸腾起来很快便将地板腐蚀了!

“看看啊!多么霸道的毒药!”父亲自嘲的笑着这是亲生儿子打算喂给他的。“其实……我告诉你奥斯卡的事情就是要看看……你敢不敢杀我!我赌你会向我忏悔、企求我的谅解!拉瑟夫相信我!如果你那么做了!我一定会原谅你的!可我竟然赌输了!我的儿子在阴谋败露之后便要杀害他的父亲取而代之!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家长的位子他仍然可以实现自己的野心!拉瑟夫儿子!这就是你在阴谋败露之后想到的!父亲说的对不对呢?”

面对父亲的凝视拉瑟夫避开了这道令他无地自容的目光他看到追随他的骑士失望的盯着自己就连被自己认作兄弟的彼得都已换上一副责备的神色。

“是的!是的!您说的没错!”拉瑟夫突然站了起来他像疯了一样高声叫喊起来。

“家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安鲁在东疆呆得够久了!波西斯人在崩溃!莫瑞塞特皇室在四处树敌!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我可以成功的!我完全可以……”

“够了!”一声大喝突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卧室门口走进两个人早已不耐烦的费戈.安鲁.底波第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浑浑噩噩的库科迪!

“父亲!我受够了!这家伙绝对不是我的拉瑟夫哥哥!他一定是某个杂种冒充的!”费戈在众多刀剑的威胁下大步流星的走向父亲。

“酸奶……不喜欢叛徒!”库科迪最后补充了一句。

“你们……你们……”拉瑟夫难以置信的望着二弟和三弟!

“我们?我们两兄弟一直在忙着清理你带来的那些叛徒!”费戈不屑的望着他的哥哥。

“你们还呆在这儿干什么?”安鲁公爵家的二公子打量着剑拔弩张的卧室“背叛家族、意图谋杀统帅的罪名还没背够吗?都给我滚出去!”

望着目瞪口呆的骑士费戈不耐烦了他猛的拔出自己的长剑库科迪一个闪身便躲到父亲的身后他知道二哥怒了!二哥怒的时候是很可怕的!

“怎么?要跟我打一场吗?”

骑士们没有回答用刀兵面对家族统帅已经够令他们汗颜的了!事情不是这样的!如果拉瑟夫真的谋杀了安鲁公爵他们一定会为元帅陪葬的!骑士们纷纷垂下刀剑振兴家族的理想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羞愤和悔恨。

“行了!都给我滚出去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尤其是你!”费戈用长剑直指瘫软在地的彼得上校彼得曾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

“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当!”刀剑落地的声音清脆悦耳一位骑士抛掉了手中的兵器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紧接着骑士们66续续走散了只有彼得上校他突然用一把匕刺入自己的心脏。费戈没有理会他他从朋友的尸身上厌恶的别开头。

空荡荡的卧室只剩下一位父亲和三位兄弟。

库科迪跳上软软的床铺他开心的蹦着跳着口中还出“安鲁哈啦”、“酸奶万岁”之类的呓语。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拉瑟夫终于平静下来他知道一切都已结束了。

费戈嗤笑了一声“我早就觉得你和博克里埃很不对劲儿再说我会把父亲一个人丢在都林不闻不问吗?”

拉瑟夫点了点头他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