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遵拉开了陈铎的说,抱拳致歉道:“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我这兄弟脾气不好,小哥多多包涵!”
“好说好说,贵客初到城中还不知道咱这儿的规矩,边郡不同内地,申时即关闭城门,酉时买买商铺一律关张,入夜之后所有人不准上街,一旦被巡逻的兵丁抓住按通敌论处,小店是酒肆不是客栈,所以申时以后就不在纳客了,三位请多包涵!”
“多谢多谢!”赵遵付了酒钱拉这二人回到了客栈,天刚擦黑街道上一个人都看不见了,陈铎关上了窗户,倒了碗水递给了赵遵,说道:“我们北护军在边城和羌人对峙的时候也只是盘查的严一些,除非敌方攻城否则绝不会宵禁,现在又不是战时,云中为何如此戒备森严?”
赵遵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羌人兵少,犯边无非是抢掠些财物人畜,占了便宜就跑,没有攻打州城和坚固堡垒的能力。匈奴就不同了,他们的骑兵像风一样快,从天边杀到城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如果没有充足的准备,吊桥还没来得及升起,匈奴人可能已经杀进城了。这种代价实在太大了,不严格点行吗?不过……不过,确实有点过于严了!”说到最后赵遵也流露出了自己的疑惑。
三个人正胡乱猜测着,突然听到了敲门声,“谁啊?”陈铎站走到了门前问道。
“客官,小的是来送热水的?”店伙计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赵遵示意陈铎开门,店伙计是个干练的小伙子,放下热水后说道:“几位客官城中宵禁不准外出,掌柜的让我来问一声,饭菜是给三位送上来,还是三位到楼下吃?”
“不用了,我们已经……”陈铎张嘴就要说,赵遵忙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他:“咳咳……,劳烦小哥把酒菜送上来吧!”赵遵点了几样荤菜,又要了一坛好酒,店伙计听得分明,不一会就端上了酒菜。
赵遵招呼他过来一起喝酒,可抬头一看小伙计的脸不知何时变的煞白煞白,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兀哈伊支,赵遵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原来兀哈伊支洗脸的时候挽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羊头刺青。
小伙计不明所以,指着兀哈伊支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是匈奴人!”
陈铎怕他叫喊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喝道:“喊什么,我们是卫军的军官!”说着从兜里拿出了官凭。
小伙计还真人的几个字,看完官凭,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这两天全城缉拿匈奴奸细,我还以为……,都是误会!”
赵遵哈哈一笑:“坐坐坐,我们初来贵宝地,两眼一抹黑,有些事还要向你请教。”
小伙计一边赔笑一边坐到了离兀哈伊支最远的席位上,看样子对他还是充满了畏惧,赵遵给小伙计倒了杯酒,说道:“小哥,咱们云中郡最近是不是不太平啊,城中为何如此紧张啊?”
小伙计一笑:“我就知道您得问这个,是啊,城中最近屡屡出现怪事,弄得人心惶惶,官府不得已加强了戒备,往年这个季节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门市开门到深夜,我们这种小店也都客满。今年可好,城门过午就关,入夜就净街,客栈门可罗雀,各家的生意都大不如前了!”
“何等怪事让官府如此兴师动众?”
“哎呦,这怪事可不小!大约两个月前,城防营中的水井被人投毒,三百多官兵中毒,幸亏救治的及时,命是保住了,但到现在这些人还在榻上躺着呢!”
赵遵粗通医理,井中投毒和在饭中下毒可不一样,井水又深又多,下药少了一点用都没有,最多拉个肚子,药放的多了井水就会变色变味,傻子都不会喝,所以打仗的时候一般会投放污物污染水源,也不会选择投毒。而且水井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军中,都是看守防护最严密的地方,军营中的取水井不分昼夜都有人看守,在这么严密的看守下仍然成功投毒,必定有内鬼接应,用的是特制的毒药,毒性之烈以至于两个月都不能彻底拔除。
陈铎当了十年兵,这些他也深知:“军中有奸细,把当值的守卫抓起来审一审就破案了!”
小伙计笑道:“军爷您是明白人,太守叶大人也是这么做的,把当天负责看守水井的八个军兵抓起来严刑拷打,八个人却抵死不认,后来被打的都没人模样了,还是不吐口。最后城防营的将军看不过去了,站出来求情,他说这八个人中有四个人是烈士的遗孤,全都在战场上立过功负过伤,身体上有残疾上不了战场才被安排看护水井,八个人分两班,人盯人,一个投敌叛变可能,总不能四个一起投敌,而且八个人一起到案,无一人逃案,说明他们很坦然,不像奸细的作为。太守细查之下八个人都排除了投毒嫌疑人的可能,但查来查去没能找到真凶,甚至连有嫌疑的人都没有找出来,最后只能以过失定罪将八个守卫下了大狱,投毒案就搁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