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心道:“我这两日查看舞云地域的图纸,往东北方向近小弼和大河疆域的土地,从气候和地形判断来看,应当最适宜农耕生长,我们就先往东北方向去瞧一瞧。”
次仁听了心中一动,这少主连部落疆域的图纸都给他看了,似乎对他的信任度极高,这然心张口就要朝大河的方向勘察,是否想借机逃遁回国?一念及此,他转眼望向澹台琪,征询她的决策。
只见澹台琪眼神丝毫不露怀疑,直接应道:“好,那便出发吧。”
于是一行二十余人整备妥当,从大营的东门出发,便朝北边方向撒开蹄子纵马而去,从东门出看去,瞬间便扬起黄灰交错的尘土,将众人的身子掩映得若有若无,渐渐不见踪影。
大约疾行了大半个时辰后,到了一处山峦腹坳前面,次仁贡布忽然扯开沙哑喉咙一声吼叫:“且慢!”将前方岩壁上的松土,震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沙,扑簌簌地落将下来。
澹台琪扬起右手勒住马缰,回头询问:“什么事?”
“少主子,此处山峦间地势复杂,马匹行走不便,倘若一路顺利倒还好了,最怕里面藏了什么豺狼野兽、恶人贼子,我们防不胜防,一不小心身上就得挂彩,要不要考虑绕开这里,另寻去路?”
然心在一旁忽然开口道:“我早些时候详细在图纸上研究了此地地形,如果往左右两侧绕过此处,距离均相差不远,且此山方圆近十里,快马催鞭下也得多行一个多时辰的路,天黑前便难以赶回营地,面临风险更大。”
次仁斜睨他一眼:“不说有没有恶人,这山坳之内是否存有通路,能否容车马通过,还得两说。”
然心不去看他,却望向澹台琪,深吸一口气道:“半个月前我陪同镖队运送货物时,曾经走过这个山坳,里面道路虽不宽敞,却是能容车马通过有余的。”
澹台琪听然心提起他押运布帛的事,又朝自己看来,立时想起半月前,自己带上舞云骑兵抢掠他护送货物之事,心下便存了几分尴尬之意,红晕从脸上飒白肤色中冒了出来,仿佛蒸屉中堵不住的热气。
这事她自然不想多提,于是她清清嗓子正色道:“然心说的既是实情、也属实合理,何况身为舞云的战士,更不应该有任何畏惧之态,我们便直接从山坳中穿过去。”
次仁贡布自然不明就里,见澹台琪毫不犹豫便下了决定,心想这也太过武断冒险了,张开嘴巴还想再斡旋一番,只见澹台琪脸色红白交错,不知是焦躁还是思索,眼神却好似自己腰间的大刀一样锐利,狠狠地盯住自己,便登时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字。
心中却道:“这唤作然心的,不知使了什么邪恶的法子,将少主子迷瞪得云里雾里,连自身安危都不顾了,万一她在里面出个好歹,身上挂了些颜色回去,我非得被族长和塔里老哥摁在地上摩擦一番不可。如今是一条路走到黑,只好振作精神严加看护,半点不让她靠近险地。”
想到自己命途多舛,专被澹台琪唤来做这种朝不保夕的苦差事,便不停摇头长吁短叹,喷出的热气将周边的空气四下驱散,粘在脸上的胡渣子也被吹得摇曳摆动。
澹台琪见次仁贡布小动作不断,又是摇头又是拍腿,却不再提出异议,便朝然心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继续前行,率先打马朝山坳里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