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郁元年间,初雪
今年的冬日不同于往年,雪来得突然,来得不寻常——
雪只下了一夜,却落了三尺。
城外,许多的农田和牲畜都已冻死,百姓的房屋也被雪压得坍塌了,这其中也有乐书与爹爹避难的木屋。
而东郁城内却似乎没那么严重,城内依旧是歌舞升平,说书的人戏称,那是天子脚下福泽庇佑,而城外冻死的人说,这是命数。老天爷要你死,你就得死,这就是你的命!而乐书却是从不信命的人。
漫天飞雪布满东郁国的每个角落,那么美的雪却成了乐书与爹爹的灾难。
雪无辜的下着,却冻得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有前额纷乱的细发下那一双倔强的眼睛还在挣扎。雪飘落在她纷乱的青丝上,像极了女子头上戴着的珠花,可是,她知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虽然,对乐书而言,往事依旧历历在目,不是不想忘,是不能忘!
雪沾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让她有些迷了眼,视线开始一点一点模糊,仿佛眼前的景象变成了昔日的光景,她分不清过去还是现在……
……
一个七岁的女孩坐在妆镜前,身旁似乎大不了她几岁的妙龄女子为她戴上了白色的珠花。
那女子望了一眼镜子,笑道,“我们的小乐书长大了,戴上这珠花真美!”
乐书看着镜子,却因为看到了姐姐的面容一惊,姐姐真美!
姐姐虽有些骨瘦,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傲气,胭脂遮不住她如雪的肌肤,五官好似画出来的,青丝只用丝线轻缠,自然垂落,浅眉下一双温柔似水的双目,虽娇美却无半点妖娆。
有人说,女子当如水,性子太傲的女子不好!
可是,乐书却喜欢姐姐的傲。
姐姐乳白色的耳边有一点红色朱砂痣,记得娘亲走的那一天,爹爹请了道长来家中为娘祈愿时,那道长一见姐姐便感慨道,“此女虽年幼却有倾国倾城之貌,已为美人却多了本不该有的朱砂,实是劫啊!”
爹爹平日里信道求道,对道长的话深信不疑,所以,自然也就对姐姐有些疏远了,而姐姐又有些傲气,自然觉得爹爹有些糊涂,便一向不听爹爹的话。
家人不以为然,而乐书却记下了,她不觉得有何不妥,虽然姐姐这痣生得不好,却丝毫不影响姐姐的容颜,姐姐依然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乐书一笑,“才不美勒!要我说,非要长成姐姐这般花容才称得上是美”。
姐姐轻敲她脑袋,“油嘴滑舌!不知是谁教你说的这般话!让你这小脑袋里尽装了些胡话!要让我知道是谁,非痛打他一顿不可!”
“姐姐不会,因为姐姐最善良了!”乐书笑了笑,也逗得那女子一笑。
屋里尽是笑声,乐书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