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天天吃都没事儿。”说着用眼尾扫了周氏一下。
“是啊,九叔,这东西昨天我们也吃了,都没事儿,孩子们爱吃,我今早又炒了一盘。”周氏这会儿反应过来,还不算太笨。
村长迟疑了一下,“这?轻丫头,昨天他们几个吃的东西你都吃了一样的?”
“对呀,都吃的一样的,昨天本来是我和梁远哥哥,还有老村长家的茵儿,我们三个去树林里玩,抓虫子,玩累了就烤蘑菇和虫子吃,我们吃了一半,四儿五儿才领着人过来的,闻到香味儿,就抢~”。
一个抢字,在舌尖饶了好几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村长,又看看众人,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抿了抿嘴巴,说了下面的话,“呃,不,不是抢,就分了我们的东西吃,一起,一起吃的,他们的人多,转眼就都给吃没啦!吃没啦!”
说完到后面皱着鼻子委委屈屈的,越说声音越小,但是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到,说到最后还颇为遗憾的摊了摊手。
“抢别人东西吃?”
“大家吃的都一样的?”
人群里开始议论,有人开始觉得,这家男人不在家,孩子被人欺负了呢。
村长也疑惑了起来。
“你真的没下毒?”
梁轻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抛开计量谈毒性,自然是狡辩,但是没人知道她下毒啊!
梁远她信得过的。
都是猜测,虽然蘑菇和蘑菇不同,但是没有证据,所以梁轻敢嘴硬。
“九叔啊,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梁大不在家,我这一个妇道人家,大字不识一个,拉扯两个孩子,我容易吗?一眼照顾不到,孩子就跑没影了,轻儿就是贪玩,没啥坏心眼,能知道啥是毒,怎么给人下毒呢?”
周氏这回胆子也大了,把梁大嫌弃她的那一套说辞也给用上了。
大字不识一个——梁大就是因为这个,总是看不起周氏。
梁大好歹是个秀才,自打当上个账房,就开始嫌弃周氏目不识丁。
周氏表现得唱作俱佳。
村长看了看人群,“梁远和茵儿可在?”
“我,我,我在!”梁远从人群后面走出来,喘着气,显然是跑了过来的。
“昨天吃蘑菇和虫子的还有你?”村长问。
“有,有,……有,有我。”梁远越是着急,越是磕磕巴巴的答。
“你回家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拉肚子?”村长尽量温和的说话,怕他着急。
“没,没,没有!”
真是怪事,一起吃东西,小孩没事,那几个大的反而吃坏了,起不来炕?
要说是故意下毒,村长也是不信的,毕竟眼前这俩孩子一个太小,一个太傻,也就是吃错了东西吧!
“谁去找找茵儿过来。”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来,村长朝人群问了一句,自有勤快的小子出口接了差事,去村头找茵儿。
不多时,茵儿被老奶奶牵着手,一起来了。
“老婶子,怎么把您给惊动了?”村长明知故问。
“我老婆子再不来,我重孙女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哪能呢,就是找茵儿来做个证人。”村长搀扶老奶奶进屋。
“小孩子上山下河,爬树抓鸟,谁没干过?你小子小的时候少干了?抢别人的东西吃坏了还怪别人下毒?谁家的王法?”老奶奶显然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振振有词。
“是,是,是这么个理儿!”村长赶紧陪笑脸,生怕老奶奶一个不高兴,把他老人家小时候的糗事抖落出来丢人。
“你们几家也别不服,昨个儿,我茵儿和梁丫头一起的,”老奶奶拉着梁轻的手。
又指了指梁远,“还有这个说话不利索的小子,这帮人里面,他们几个不是太小,就是太没本事,那几个孩子不是五大三粗就是比人家大了快一轮,都是人家叔叔姑姑辈儿的了,欺负小姑娘不害臊吗?”
梁轻注意到老奶奶说太没本事的时候,梁远的眼里一阵悲愤。
老祖宗诶,您还真是不留情呐!
而人群那些人,也没有刚才的嚣张劲儿了。
想想自家孩子横行乡里的德行,在别人面前尚可强词夺理,在老奶奶面前是万万不能的。
凭啥?
就凭她是老村长的娘,就凭老村长夫妻两条人命都是为了这个村儿没的!
这个村里家家户户都欠她天大的人情。
日上三竿,有些看热闹的人已经下地干活去了,几家苦主也蔫了,村长装模作样的询问了村医,这几个孩子的情况。结果就是,谁吃的多,谁就拉的重。
抛开计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吃的少自然毒性小啊,吃多了就得拉脱水。
所以结论就是——他们自找的!
这件事的结局就是一笔糊涂账,村医本来给开了方子,又再次嘱咐各家孩子吃了药别粘荤腥,喝几天粥。
“散了散了吧,都下地干活去吧!”村长吩咐完了也走了。
人们三三两两的走了,临走不免骂骂咧咧,说以后不让自家孩子和疯丫头玩之类。
说得好像梁轻多喜欢跟他们家的街溜子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