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此状,草海中丧失行动能力的锦绣盟众发出一片惊呼。炽白毫光这可是修行境界进入真丹期的典型标志,小小的襄州天机谷竟然有这等高人
这一击也让被锦绣盟压着打了一夜的天机谷弟子欢呼出声,欢呼过后他们却是一片茫然,真丹境界那可是修行路上挡住了无数修行者的一道天堑,本门何时出了如此高人
他是谁
霎时间,整个黑水大泽上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场斗法上。
骆天赐急调丹力,震颤的丹力护盾迅即稳固下来,深碧到苍翠欲滴的毫光中隐隐可见丝丝炽白夹杂其中。
危急之下骆天赐的修行境界也尽数显现,身为散修,如此年纪就已到了即将突破灵丹而进入真丹期的境界,着实让天机谷众人胆寒。好在这厮的修行境界终究还是不及真正的真丹境界。
这点子心安仅仅持续了片刻,当骆天赐手中突然显现出一柄深碧染炽的光之长剑时,所有关注此战的天机谷弟子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丹力外化,这厮竟然是金丹修士
光之长剑刚一幻化完成即刻脱手而出迎向再度炽烈而来的法器,两相交接,光剑堪堪挡住了炽白如烈日的法器,缠斗之中分明可见炽白法器的护器毫光渐趋暗淡。
金丹修士的丹力外化果然神奇,修行境界虽有不如,威能却能超阶克化,不仅丝毫未落下风,反而隐显胜势。
此时的这一场斗法关系到整个锦绣盟徒众,由不得他们不着紧,眼见少盟主在修行境界不如的情形下凭借金丹神通力挽狂澜,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少盟主早已遍传山南多年的修行天才之誉果然名不虚传。能以他的年纪到达如此修行境界,复又身为金丹修士,不说山南,便是数遍天下修行界又能有多少
光之长剑与那炽白光团法器缠斗之中,骆天赐斜上方的虚空中突然飘出一道明黄符图,自燃爆鸣之后放出一片火雨。
火雨密如蛛网,每一点虽小,兹兹声中却似要将虚空都给燃爆,威能之强对于锦绣盟众与天机谷弟子而言已到了令人瞠目的地步,若让这漫天火雨一起落下,纵然骆天赐的丹力护盾再坚厚也必为其所破。
紧要关头,骆天赐长吸一口气后向着火雨落下的方向蓦然开言:“道”
这一声直如洪钟大吕,声波之强远及百里。随着骆天赐的叱喝,虚空之中蓦然显现出一个毫光四射的“道”字。
一字之后,骆天赐紧随其后复又是两声“可”“道”
虚空中蓦然幻化出的“道”“可”“道”三字逆空迎住火雨,一片不绝于耳令人牙酸的小型丹爆声中,火雨与毫光幻字同时消弭。
这场斗法至此不过短短两次交接,却让观战者目眩神迷,当下便有见多识广之辈惊叹出声:真言术,这是真言术
不容闻听此名后心神震颤的观者有更多反应时间,那骆天赐头顶的虚空中再次飘出一张符纸,随即又一片火雨漫天而出。
刚才的一幕再次上演。随后的时间同样的场景不断重现,很快锦绣盟众们脸上的轻松一扫而空,代之而起的是无比的凝重与惊诧。
俘虏修士大家都见过,众所周知,符箓术威力虽大但弊在行符太耗时,所以在一对一的斗法中几乎无用武之地。但眼前所见却将固有的认知全部给颠覆了,那厮行符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简直快到不可理喻的程度。
符箓术中行符图的目的是为了借用天地之力,施符的手段是灵媒,丹力消耗并不大。骆天赐的金丹真言术虽然高端大气上档次,却是纯凭丹力硬生生撑起来的,两者之间的丹力消耗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修行境界本就有差距,这等对耗下去,结果还用问嘛那厮好阴毒,竟是存着生生拖死少盟主的狠恶心思。
当此之时少盟主必须凭借他那威能大到可跨阶攻击的金丹术法凌厉反击速战速决。
几乎与观者生出这等心思的同时,驭器飞空的骆天赐厉声叱喝:“阁下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可敢与某当面一战”声如霹雳,震的黑水大泽回声大作。
直到此时,目眩神迷于这场斗法的众人多才猛然醒悟,是啊,那厮究竟是谁斗法都已到了如此激烈的地步他何以能够始终不露真身,这又是什么神奇术法
难倒修行界中真有人创设出了即便在斗法中也能维持的隐身术
一念至此,锦绣盟众只觉有无边寒意从骨髓最深处幽幽泛出,这样的敌人实在太可怕,他若行起刺杀之事,试问有几人能挡
锦绣盟众噤若寒蝉之时,天机谷弟子们的疑惑与好奇也到达了,这站在自己一方与骆天赐激斗之人到底是谁,是谁
面对很多双探究的眼神,草海中负责领人诱敌的秦阳也同样一片茫然。他深知此人绝非天机谷弟子,但除了天机谷弟子之外,己方目前唯有叶易安一人。
怎么可能是他虽然一别十五年没见,但十五年前叶易安的修行境界秦阳却是知道的,纵然叶校尉天赋再好,也不可能仅用十五年的时间就将修行境界从灵丹第一重天突破到真丹期。
绝不可能
那他到底是谁
骆天赐的厉喝在黑水大泽中回声隆隆,但却无应答。或可算作回答的是其上方虚空处又有一道符图自燃爆鸣,又一片火雨漫天而来。
丹力外化与真言术都有极大威能,但与之相对应的是丹力耗费也极大,这场瑰丽的斗法延续到此时,他实已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虽然再度以真言术化去了密如蛛网的火雨,但其丹力已不足以同时支撑护盾、光之长剑与真言术的三方消耗。真言出口的同时,丹力外化出的光之长剑已黯然寂灭消散。
头顶处再度响起的丹力爆鸣声如一记重锤砸在骆天赐心上,将他保持多年的骄傲砸的粉碎,从未体味过的无力感蓬勃而起。
深深的无力甚至在瓦解着骆天赐从来都不缺乏的自信,这场斗法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被吃的死死的,空负金丹修士之名,面对一个修行境界其实并不比自己高多少的对手却被打的如此狼狈,这是骆天赐做梦都想不到的。
斗法之中他不是不想走,但在丹力波动被对方紧紧锁定的情况下却是走无可走,这等情况下的冒然遁走只会比现在更惨。
他也不是不想反击,只是根本找不到反击的对象。对方分明锁定了他的丹力波动,他也知道对方必然就在附近,但其源源放出的丹力探查却如泥牛入海一去无踪,别说锁定,找都找不到对方丹力波动的源流。
这是什么见鬼的法门还有他用的是什么术法,竟能在斗法中也始终保持着近似于隐身的状态
丹力波动搜索不到,人也看不到,骆天赐就如同在与一只九幽游魂斗法,这种无力感与对心理的摧残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再度被动的应付下这片漫天火雨之后,骆天赐驭器飞空的身体已开始微微抖颤。
曾经天赋出众享誉山南的锦绣盟少主;曾经丰神如玉,纵然在玄都观继来院也占尽风流的骆天赐此时就如同一只耗尽体力的笼中困兽,命运已尽入他人操控,只能愤怒却无奈的等待着不知何时降临的致命一击。
空际的漫天火雨终于停歇,没有了光之长剑纠缠的炽烈光团法器再度破空而来,长虹贯日只一击就粉碎了骆天赐的丹力护盾。
绚烂的丹力流波随之四溅,骆天赐已自忖死之必至时,身上已多了数道禁制,随后耳边传来一个久已不闻的熟悉声音,“十五年前在相州你我还是同仇敌忾,十五年后骆兄却连我这一点小小基业也要斩尽杀绝,未免太狠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