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此刻的裴印全无郡守风度,不仅衣衫凌乱,急促的步伐更是显得其模样有些慌乱。直到将黑衣人带入了一处隐秘的内室后,裴印这才冷静了下来。
昏黄的灯光亮起,黑衣人摘下了面罩。令人不敢相信的是,此刻让郡守见到都极为慌乱之人,竟只是位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子。
“他难道疯了不成,这种事情我如何能帮的上忙。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现在还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和你们见面,你们到底还想怎样。”
在看完女子布帛之后,裴印便立刻将其放入了油灯之中。直到眼见它已经燃烧殆尽,裴印这才望向了黑衣人,压抑着声音说道。
听到裴印毫不犹豫的拒绝,女子脸色顿时冷了几分,“裴印,你现在做的这些事,相邦可都在看着呢。当初相邦待你如何,莫非你忘了?”
“哼,相邦当初的提携之恩我自然不敢忘。反倒是你们,处心积虑地想要接近公子,难道不是在害他吗。公子现在是相邦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你们为何还要让他卷入这些祸事当中。”
说到最后,裴印的语气有些激动。在他的眼中,这群人就是一群做事不顾忌后果的疯子。在嬴东身边安插郑康的人,先不说他裴印能否做到这一点,就算能做他也绝不会去做。
事情一旦败露,嬴政的怒火,绝对不是郑康他们这伙人所能承受的。不仅他要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就连嬴东也肯定会被连累。
“我们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公子,为了帮他得到本应属于他的这一切。以公子的尊贵血脉,还有他在逸仙院中赋诗所展现出来的才华,相邦的遗志未必就不能在他身上实现。”
沉默许久,黑衣女子缓缓说道。
刚刚裴印的话确实让她产生了一些动摇。不过当吕不韦临死前的不甘模样,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之中时,即便明知裴印说的话是对的,她仍旧选择了坚持下去。
“休要多言,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公子,又或是当初相邦的那些门生故旧,我都绝不会背叛陛下,你还是尽早回去吧。”
黑衣女子这幅冥顽不灵的模样,同样也激起了裴印心中的怒火。下完逐客令后,他便熄了油灯。衣袖一挥,裴印快速地走出了内室。
黑衣女子此刻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咬牙切齿地缓缓说道:“裴印……你一定会后悔的。”
临淄城外,一辆简陋的马车正颠簸地行走在土路上。驾车之人身着布衣,身材壮硕的他就如同一尊铁塔般极具压迫感。
临淄城门很快就出现在了驾车的魁梧男子视野之中,他随即回头喊道“主,临淄城快到了。”
马车内端坐着的年轻男子睁开了双眼,打开窗户探出头来,嘴角边带上了一丝笑意。
“归,就在前面的土堆那里停下来。”
听到男子的命令后,魁梧壮汉扯动了手中的缰绳。
下车后,壮汉望向车上的男子,眼神中满是不解。临淄城就在眼前,他们为何要在这里停下来。
“在这里等人,他们马上就会来了。”
正如年轻男子所言,归很快就感受到了脚下大地传来的震动。望向远处,几位黑衣人正策马狂奔着,看方向正是冲着他们来的。
为首的黑衣人率先跳下马来,望向马车单膝跪地道:“吁……吁,子房先生久等了。”其余的黑衣人停下来后也纷纷下马,跟随其恭敬地跪在了地上。
无疑,车上的年轻男子就是传说中的谋圣张良。只是此时的张良还略显稚嫩,光从面容仪态上看并未有任何出彩之处。
“起来吧,公子和祖父他们应该都还在城中等着我们吧。”
“是,我们此行正是奉公子和相国之命前来接先生的,公子和相国为了避免麻烦,所以没有一同前来。先生,文书早已备好了,您看……”
看着眼前之人忐忑不安的模样,张良轻笑道:“归,跟着他们一同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