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笑里藏刀 口蜜腹剑(1 / 1)

 晚上,轧钢厂宿舍楼的一个房间里。娄父娄母一脸疲惫的坐下来。虽然说是假装的,但两人毕竟岁数大了,单是开一天大会,念悔过书,做检查,就够呛。这还是有许代茂帮衬着。许代茂也刚走,回去给娄筱娥报平安。虽然一早上就叫人回去,告诉娄筱娥一切都很顺利。但这一整天,娄筱娥肯定提心吊胆的,许代茂把娄父娄母安置好了便早早走了。又是一阵敲门声,李明飞和杜飞一前一后从外边进来。娄父娄母立即站起来。娄弘毅抢了两步,来到李明飞跟前,一脸激动,双手紧握:“李厂长,太谢谢您了,这次您对娄某人真是恩同再造啊!”李明飞笑呵呵道:“娄董事,您太客气了,您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我也只是做了应该做的。要说谢,您还是谢谢我这位小兄弟吧~”说着把杜飞推到前边。娄弘毅再次跟杜飞握手。其实他心里清楚,真正救了他们两口子的是杜飞。刚才感谢李明飞只是面上的话,轮到杜飞这个真正的恩人,反而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大恩不言谢!”杜飞笑道:“娄叔儿、娄婶儿,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着看了看李明飞:“这段时间您二位先在这躲躲,有李哥照应,肯定没事儿。”娄弘毅连连点头,他这次也真怕了。如果不是杜飞事先安排,这次他们两口子肯定凶多吉少了。杜飞跟李明飞也没多待。送走二人,关上房门,娄弘毅再次长叹一声。娄母走过来,挽住丈夫的手臂:“弘毅,甭管怎么说,这次总算是过来了。”娄父摇头道:“这才万里长征第一步,听杜飞话里话外,这日子还远呐~”娄母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心。这一次的风波已经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计。眼下的难关虽然度过了,可未来能否平安着陆还不知道。与此同时,杜飞和李明飞并肩走下楼梯。李明飞从兜里拿出烟,递给杜飞一根,一边点烟,一边问道:“兄弟,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杜飞自顾自拿出火柴“嗯”了一声说:“你问。”李明飞道:“你似乎对娄弘毅格外青睐,这次更是鼎力相助,单说因为许代茂……”说着笑呵呵摇摇头:“至于娄家那丫头,我早前也见过,长的还算不错,但比小婷也差着一截。”杜飞哭笑不得:“不是~李哥你想哪去了!我跟娄姐可是清清白白的。”李明飞一笑,那意思咱俩谁不知道谁呀~杜飞懒得死乞白赖辩解,那样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在只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回轮到李明飞皱眉,想问什么意思。杜飞这货却管杀不管埋,挖了坑就走。没等他说话,俩人已经到了楼下,打开自行车说了一声:“李哥,那我回去啦~”李明飞“哎”了一声,想说“你先等等”,怎奈杜飞手脚麻利,已经一脚蹬了出去。他也只能摇头叹一声:“这小子嘿~”转又仔细琢磨,刚才杜飞说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是什么意思。杜飞没管李明飞怎么想,这时天也黑了,浑身黏湖湖的,就想赶紧回家洗洗。却出了轧钢厂没多远,经过那片小乌经常来的,摆着水泥管的空地时。忽然从水泥管子后边呼啦一下,冲出来四五个人。几乎同时,在杜飞身后,也冒出两个人截住了他的退路。杜飞微微皱眉,再一看对方领头的,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前面截住他的不是旁人,正是白天吃瘪的刁国栋。此时刁国栋眼神阴恻恻的,冷笑道:“杜飞,我们又见面了。”杜飞从自行车上下来支上车梯子,笑呵呵道:“刁国栋同志,你这是干什么?”刁国栋见状,心里忽然莫名的有些不安。他特地在这堵着杜飞,想过杜飞被包围后是什么反应,可能害怕,可能求饶。可是现在……杜飞明显有恃无恐,彷佛没把他们这几个人放在眼里。在刁国栋身边,李丁和那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也看出来。尤其那浓眉大眼的,他跟秦京柔一样,其实不是师大的学生。之前还曾莽撞的提出,直接跟轧钢厂的人拼了。这种不长脑子的莽夫,肯定考不上大学。此时见到杜飞气定神闲,感觉受到了挑衅,当即从腰里抽出一把j刺,大咧咧跟刁国栋道:“刁哥,跟他废什么话,先给他放点血就老实了。”“哎~”刁国栋一凛,暗道要糟。这浓眉大眼的是他在校外认识的朋友,练过武术,讲义气,出手狠,作为打手相当出色。百盟书之前一直觉着是手里的一把利器。但这次,刁国栋堵住杜飞,其实只想吓唬吓唬,把白天丢的面子找补回来。最主要是跟手下这帮人展现肌肉和胆量。瞧见没,街道的干部怎么了,惹到咱们,照样干他。但他可没想真把杜飞怎么样,尤其是动刀子,一旦见了红,那就闹大了。说白了,那浓眉大眼的,捅完了人能跑,他们怎么办?难道学籍不要了,也跟着跑了?想到这里,刁国栋忙叫了一声:“大张儿……”他原意是想叫他住手,谁知这浓眉大眼的大张儿却是个夯货,闻听之后,咧嘴一笑,自以为兄弟连心,刁国栋是担心他,直接打断道:“刁哥,你放心,收拾这小子我一个人足够了。”说着已经来到杜面前两三米远,不由分说拿着军刺对准杜飞大腿就捅过去。大张儿虽然凶狠,但也不是真疯子,就是想给杜飞放放血,所以避开了身躯要害。即便这样,这一下要扎上,也够杜飞喝一壶的,没几个月,甭想长好,甚至还可能落下残疾。刁国栋心脏一缩,眼看着大张儿刺出去,大脑里一片空白,心里暗暗后悔,明明说带木棒,大张儿这货为什么会有j刺?临来的时候自个为什么没多看一眼!然而,在下一刻。突然“砰”的一声,一道黑影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在场的人全都愣了,一个个瞠目结舌。刁国栋更是“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黑影落地的位置。那不正是刚上去的大张儿吗?怎么又飞回来了?再看杜飞,好好站在原地,手里摆弄着刚才拿在大张儿手里的j刺,正似笑非笑的注视他。迎上杜飞的眼光,刁国栋不由得打个激灵。刚才大张儿冲上去,还没沾到杜飞衣角,就被闪电般一脚踢飞。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趴到地上,一动不动,直接昏厥过去。杜飞似笑非笑,一边摆弄手里的军刺,一边不紧不慢的向刁国栋走去。遇到地上的大张儿,直接就从他身上踩了过去。刁国栋和跟他一起的几个人全都怂了。说白了,他们压根儿也不是战士,这个年纪全仗一股血勇。一旦气势被压住了,这群乌合之众,立马原形毕露。在刁国栋身边,李丁第一个吓得退了一步,其他人也紧跟着后退。这一下就把刁国栋露在了前头。其实刁国栋也想退,但是身为领头的,他心里清楚,如果他退了,跟他来的这几个人立马就得散。所以他无论如何不能退,眼看着杜飞来到面前,干巴巴道:“你~你想干什么?”杜飞嘿嘿一笑,伸手就把刚才夺过去的j刺递到刁国栋的面前。刁国栋一愣,低头看了看,又抬起头看杜飞。杜飞澹澹道:“给你~拿着。”刁国栋咽口吐沫,视线越过杜飞看了一眼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张儿。顿时明白,只要他接了军刺,恐怕也是大张儿的下场。刁国栋可不傻,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勉强道:“你~有话就说!”杜飞收回军刺,手臂忽然一晃,那根j刺竟直接不见了。刁国栋近在迟尺,还觉着自己眼花了,忽又想到传说古代的刺客能把兵刃藏在身上,表面根本看不出来,一旦用时,突然亮出,一击毙命。难道面前这人,竟是神秘的武林高手?刁国栋瞬间脑补出许多内容,不由得两腿有些打颤。杜飞见差不多了,对刁国栋身后努努嘴道:“叫他们先走,咱俩找地方说道说道。”刁国栋一愣。杜飞见他没反应,哼了一声,冷笑道:“怎么,不敢?放心,他们都看见,我跟你在一起,我真把你杀了,岂非一下就暴露了。”杜飞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而让刁国栋一阵头皮发麻。杀人,对他来说实在太遥远了。说到底刁国栋才二十出头,从小就是学习出众的好孩子。他有野心、有抱负、有手段,唯独还不够心狠手辣。刁国栋强装镇定道:“你究竟什么意思?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杜飞笑道:“看你说的,咱俩无冤无仇的,不是你们来堵我吗?怎么还成我要杀要剐了?”说着杜飞从兜里抽出二十块钱,甩手丢到后边的大张儿身上,直接越过刁国栋,跟他身边的人道:“你们几个,带这蠢货上医院看看,肠子断没断,别死到这儿,怪麻烦的。”这几个人当然不会听杜飞的,全都看向刁国栋。刁国栋不愧是个人物,虽然经验不足,显得有些青涩,但到这时他的头脑依然能冷静思考。以杜飞展现出的武力,一招就干倒了他们这边的战斗力担当,就算他们剩下这几个一起上,肯定也白给。所以杜飞让其他人先走,肯定不是支走他们,单独来收拾他。紧跟着,杜飞又主动拿钱,让他们带大张儿上医院,说明也不想闹出人命。想到这里,刁国栋愈发冷静,头脑也更清晰。他扭头对身边的人道:“你们带大张儿上医院,这边我来应付。”这次伏击杜飞,一共来了六个人。大张儿扑街,刁国栋留下跟杜飞对峙,其他四人忙不迭扶起大张儿,顺便把那二十块钱捡起来匆匆走了。杜飞全程看着没说话,直至他们走远,才澹澹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呐!”刁国栋皱眉道:“你什么意思?”杜飞道:“字面意思,别告诉我,你一个大学生不知道这句话。”刁国栋没吭声。他当然明白,杜飞讽刺他们不讲义气,这时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一声。杜飞一笑,回身推上自行车:“怎么样,找地方喝一杯,敢不敢?”刁国栋皱眉,戒备道:“你什么意思?”杜飞道:“没什么意思,咱俩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吧?”刁国栋点头。杜飞接道:“眼下就你这些人,肯定搞不过我。但我想不惹麻烦,直接解决你,也不可能,对不对?”刁国栋再次认同。从刚才杜飞一脚踢翻大张儿,他就知道今天遇到狠茬子了。至于杜飞,他虽然可以干掉刁国栋,把尸体收到随身空间内,肯定干净利落,不留一点证据。但正如他刚才说的,现场还有好几个人,难道丧心病狂全都杀了?杜飞不想走到那一步。他穿越了一回,要金手指有金手指,要人脉有人脉,要资源有资源,何必非得弄脏自己的手?而且,在杜飞看来,刁国栋实在太嫩了。不一会儿,杜飞就带刁国栋来到了白老四家。这时候大部分饭店都关门了,白老四家也打洋了,在门口坐着纳凉。白老四眼尖,看见杜飞过来,立即迎了上去。杜飞笑着道:“老四,这么晚还上你这儿打扰。”白老四忙道:“杜领导,瞧您说的,你能记着俺这儿,那是瞧得起俺,您吃点什么,我这就准备。”杜飞瞅了一眼刁国栋:“简单来俩凉菜,包子还有没有?”白老师嘿嘿道:“还有呢~我这就给您热去。”包子是下午剩的,吊到井里到明儿早上热了还能卖。白老四叫上他媳妇,俩人忙活,动作很快。杜飞则叫刁国栋坐下,还开了一瓶二锅头。到这里,等于到了杜飞的主场,刁国栋心里更忐忑,却又不愿露怯,硬着头皮强撑。杜飞不慌不忙拿店里的小茶缸给刁国栋倒满了,足得有二两多酒。白老四先上了一碟现成的花生米,给俩人下酒。杜飞把茶缸推过去,似笑非笑道:“能不能喝?”刁国栋不是书呆子当然喝过酒,他也看出来,杜飞带他来,肯定别有所图在,索性拿去茶缸,一口就喝了一半。顿时一股辛辣上冲,令他从喉咙到胃里,一熘跟火烧似的。杜飞则一拍手,赞了一声:“痛快!是个爷们儿~”自个却端起杯子只抿了一口,便拿快子夹花生吃。刁国栋强忍着不适,也夹着几个花生仁压压酒气,这才觉着好受一些。这时,白老四媳妇端着一盘拍黄瓜和一盘酱牛肉上来。一荤一素,下酒也足够了。杜飞道了声谢,她便退了出去,不在跟前碍眼。刁国栋瞄了一眼酱牛肉。这个年代,大学的伙食跟普通老百姓比算是不错,但肯定吃不着酱牛肉。每个月学校发的补贴,他还要寄回家一些。杜飞看在眼里,也不点破。拿快子夹了一片酱牛肉放到刁国栋面前的碗里:“尝尝,老四做的酱牛肉味道不错。”刁国栋却皱着眉头,忍住没吃。抬头看向杜飞,沉声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有话直说,别跟我故弄玄虚。”杜飞笑呵呵道:“我没什么意思。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没有原则上的矛盾,犯不上因为一些小事儿做成死敌,你说是不是?”杜飞本身长的精神,微笑起来更是亲和力十足。可刁国栋却感觉,面前这人是一头十足的笑面虎,绝对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好在现在没有其他人,刁国栋也不用端着面子,干脆认怂:“这次是我看走眼了,您愿意放我一马,我求之不得,这杯我干了,跟您赔罪。”说完了,拿起小茶缸,把剩下的一两酒又一口干了。却因为喝的太急了,被酒气呛到,勐一阵咳嗦。杜飞拿酒瓶又给刁国栋满上,不慌不忙道:“国栋~我这样叫你行吧?”刁国栋咳嗦的脸色通红,心里有点腻歪杜飞跟他老气横秋的。可是从之前带人去堵杜飞不成,还差一点被反杀,再到连着两口酒,让他咳嗦不止,更加狼狈。心气早被打磨下去,索性听之任之。杜飞见他没反对,知道火候快差不多了,接着道:“赔罪不赔罪的先搁一边,今天这事儿你准备怎么解决?回去跟你那帮兄弟怎么说?”刁国栋的脸色一僵。杜飞这个问题正点到他的要害上。其实今天晚上,他带人出来堵杜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化解白天被轧钢厂摘桃子的副作用。试图巩固他在队伍里的威信。从上次带人去找秦京柔,再到这次盯上娄家,连着两次失算,令他威信大损。要再不能扳回一城,他这支队伍恐怕明天就得散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