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善道最近这段日子,可谓是焦头烂额,一来府上连连出事,二来朝廷那边,庆隆帝一直要他做选择,要么将邹氏扶正,要么另娶正妻。
凌府祠堂内,除了老太夫人定期的礼佛吃斋,平日都没什么人。
“佩欣---你说我该怎么办?”凌善道坐在地上,头靠着桌沿喃喃自语:“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这么多年我不娶妻,只是想对你有一点点补偿罢了----”
“父亲的补偿,母亲怕是享受不到了,人死就只剩下一具白骨,父亲的补偿,不过是为了减少内疚罢了。”凌依清冷的声音在祠堂内响起,让人听不出她是何情绪。
凌善道倏地站起来,有些狼狈的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来给母亲上炷香,今天懒得去白兰寺走。”凌依若无其事的走到案头前,点了三支香,插在母亲的灵位前。
凌善道沉默下来,等凌依作揖磕头之后,才道:“这里湿气重,上完香就回去吧。”
“父亲---”凌依叫住要走出去的凌善道:“我想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凌善道手猛地一紧,脸色有些苍白,沙哑道:“等你再大一些,我再告诉你。”
“莫不是因为父亲纳妾,母亲想不过所以----”
凌善道脸色一沉,“你母亲不是那种人,她至少,不会丢下你不管。”
凌依不在意的耸耸肩,“我也只是随便猜猜,父亲既然不愿意说,那我只能猜了。”
凌善道看着她,叹息道:“你和你母亲很像----这件事你不要再问了,时间到了,我会告诉你真相。”
凌依不再追问。可心底已经知道,母亲的死,或许并不简单。
回去后,凌依让织扇去打听邹氏在别院的状况。顺便再打听打听关于自己的传言。
织扇回来后,满脸的笑意:“别院那边没什么事,婢子去的时候,整个院子死气沉沉,一点声音都没有。
大中午的。正屋的房门都紧闭着,婢子问了些话,丫鬟们也没察觉什么异状,想必姨太太住在那里都快要得失心疯了。”
凌依面露疑惑,“邹氏不像是那么安守本分的人,她若不是真的疯了,那一定在预谋什么。”
“可是婢子真的没发现什么事啊,别院可都是我们的人,若是有什么事,她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凌依点头:“现在或许没什么事。不过不能掉以轻心,别院的丫鬟,定期换,难保有人不会被她收买,平日除了我们的人,谁若是要进别院,必须通知我,还有,任何书信都不能送进或者送出。”
织扇将所有事都记下,“婢子一定吩咐别院的丫鬟小心谨慎。”
她又说起了京城内关于凌依的传言。言语中有些高兴:“婢子专门大街小巷的跑了好些地方,什么茶馆、酒楼、客栈、杂货铺那些地方都去过。
您猜怎么着,婢子问他们最近有没有听说关于小姐您的什么话,大多都说您火眼金睛看破邹家的骗局,也有说您巾帼不让须眉,比一般的大家闺秀强太多。
还有就是不知情者,婢子还没听谁说大小姐您的不是呢。”
刚走进来的织羽闻言笑问:“当真?想不到大家还是挺明事理的,之前还担心。”
凌依诧异不解,她在码头与邹家和云老板的事。本来应该传的满京城都是,纵然自己没有做错,可到底不是一个女儿家应该做的事,按理来说,应该没什么好话才对的。
“大小姐您就别想了,总之这是好事,人言可畏,那些人也识趣,若是真让婢子逮着谁乱说话,一定抓起来拔他舌头。”织扇劝道。
“你若真这样做,那大小姐的名声可就全被你毁了。”织羽忍不住笑。
凌依面上一笑,织扇说的对,既然不是什么坏事,她甩甩头,将疑惑抛之脑后。
*
天黑之后,宫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宫府,不敢先换衣服洗漱,直接去阖度堂禀报。
“少爷,小的已经跑遍了京城,除了不知情的,其他都只说凌小姐的好。”
宫曦儒满意点头:“你做事,我放心。”
宫升累的气喘吁吁,不禁嘟哝道:“少爷您当然放心了,小的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
宫曦儒静静的望着他,淡淡道:“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这是毛病,知不知道。”
宫升呵呵傻笑:“少爷您说什么呢,您知道小的读书读的少,什么颜色什么染坊的,小的先去洗漱洗漱,免得脏了这里的空气。”说完就一溜烟的退下。
宫曦儒无奈,不知为何,心里总静不下来,索性起身走到床边,望着天边半轮月亮出神。
“少爷,您这是在睹月思人?”宫升消失了片刻又返回道。
宫曦儒眼角一阵抽搐,不予理会,直接抓起旁边的凳子朝着背后声音的方向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