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这一幕,莫桐心里一疼。
贝特朗独自坐在高大的落地窗前,外面高远空旷的云天衬得他更显孤单寂寥。
“贝……”莫桐轻唤,慢慢走近贝特朗。
进口长绒地毯完全消除了她的脚步声,贝特朗仿佛完全沒有察觉她的到來。
直至莫桐走至身边,贝特朗才缓缓转过脸,表情一如往常平和而宁静。
看见莫桐带着明显担忧的清澈眸光,贝特朗唇边泛出优雅温和的淡笑:
“亲爱的,别这样,你现在的表情像在跟遗体告别。”
莫桐无奈一笑,都到了这个地步,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工程都已经做了一年半,快近尾声了艾维公司为什么突然决定解除协议?我们的损失怎么办?”莫桐忍不住抛出一连串问題。
如今在公司急缺资金的档口,这个即将竣工的工程对公司來说,几乎变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约翰说艾维公司的股票近期突然大幅度下滑,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而为。
现在艾维急需大量资金回收股票,用以挽救目前滑铁卢危机,所以,这个工程暂时无法再持续下去,艾维按照之前协议的规定,赔付了所有的违约金。”
贝特朗解释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半点愤怒或者失望的情绪。
“怎么会这么巧,真是见鬼了!”莫桐却已经安奈不住心里的焦灼。
伸手拍了拍莫桐的肩膀,贝特朗缓缓站起身向外走。
“贝,你去哪儿?”莫桐也跟着站起身。
“沒事儿,我只是想出去走走。”贝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莫桐本想说什么,见他已经出了门,便也沒再开口。
贝特朗回别墅换了辆suv,带着摩卡出门沿着公路一直向西,渐渐驶出了市区,直到眼前呈现大片淡紫色的薰衣草花田,车子才停了下來。
贝特朗将车子锁好,带着摩卡在薰衣草花田中漫步。
沿着田间小径,贝特朗毫无目的地走着,不远处隐约看一个人弯着腰,正整理着晾干的薰衣草干花。
“彼得?你怎么在这里?不用打理酒庄吗?”贝特朗走至近前,才发现竟是原先的酒庄主人彼得。
彼得摘下遮阳帽,露出憨厚的红脸膛笑道:“贝,你忘了十年前,咱俩就是在这片薰衣草花田认识的,当时我的酒庄还沒有这么有名!”
贝特朗也笑了,轻轻点了下头:“我都忘了,后來就只记得你的酒庄了。”
彼得将大手套摘下來,看了眼贝特朗:“怎么?今天又心情不好了吗?”
贝特朗显然有些惊讶彼得的敏感,抬眸望向他。
“我记得你刚來这里的时候,经常因为思念那个女人,一个人带着狗來这片薰衣草花田散步,那时候,摩卡还沒有出生,陪伴你的还是已经死去的,摩卡的妈妈。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你就是现在这幅神情,一点沒变,后來贝利开始迅速强大,你也忙了,但情感似乎好了很多,直到莫出现以后,你再來时,这幅表情就彻底消失了。”
贝特朗有些惊讶地笑道:“我突然发现,有个一直默默关心自己的老朋友,真是件幸运的事,你连我的表情都记得这么清楚,这让我很意外。”
彼得脸上始终带着农庄主特有的淳朴微笑:“贝,尽管现在我已经不是酒庄主人了,不过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沒有你就不会有酒庄现在的知名度,你是酒庄的伯乐。”
贝特朗笑了笑,沒再说什么。
“走吧,去我家里坐坐,我还存着一些好酒呢!”彼得盛情邀请。
贝特朗几乎沒加思索,转身跟着彼得向他家走去。
彼得是个老单身汉,几年前妻子去世后,就一直过着独居的生活,一对儿女都在国外。
因此,他几乎跟贝特朗一样,终日与狗相伴,不过与别的单身汉不同的是,彼得非常勤快,家里虽然沒有女主人,却依然干净整洁。
将两个藤椅安置在小阳台上,彼得很大方地开了一瓶年头较长的窖藏红酒,香气顿时溢满空间。
“贝,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莫结婚?”彼得将酒递给贝特朗的时候问道。
贝特朗接过酒杯时一脸惊讶:“我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彼得笑道:“这个恐怕地球人都能看得出來吧!”
贝特朗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我的公司里八卦满天飞呢!”
“贝,说老实话,你敢说你不喜欢莫?”彼得反问。
贝特朗略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喜欢,而且非常地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