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院子里来了一位老人家,说自己孙子被鬼上身,一直上吐下泻,还满口胡话,小由就答应过来看看。
可白天小孩只是躺在床上说胡话,也察看不出什么,她就想着晚上再来试试。
结果晚上刚到,还没等看清人家是什么,就被缠了脖子。
说到底,她注意力分散又被轻而易举缠上,那通电话实在是功不可没。
我们身处的空地是个小花园,对面就是主家的小洋房,装修得不错,看样子又是个有钱人家,难怪小由这么兢兢业业。
不过只一眼我便发现这地方有点邪门,周遭阴暗潮湿,幽闭无光,月光根本洒不下来,头顶的月亮更像是个摆件,更遑论这一抹暗红的光晕,越发显得幽冥诡异。
而且发生这么大动静,这户人家却怎么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我问小由:“里头有人吗?”
“有啊~”,她喘着粗气回我。
“不太对,进去看看~”
听我说要进去看看,尚有些后怕地小由瞧了瞧黄彰,对方将她扶起,安慰道:“别怕,有我们俩个在呢,就是阎王爷亲自来要人,......也不会立刻就把你送出去的!”
要不说黄鼠狼惯会哄人,有道是脾气一上来,恶鬼也不怕。这不,话刚一说完,方才还萎靡不振的野丫头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百倍,拿起铜钱剑就想往他头上招呼。
这俩货在身后磨蹭地功夫,姑奶奶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果真如小由所说,里面是有人的,因为大门并没上锁,甚至都没有阖上,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子里头黑漆漆的,比起外头要幽暗数倍,也要更潮湿一些,空气中弥漫的腐味越发浓厚起来,直冲鼻腔,恶心的我差一点就要把刚吃的牛排全部吐出来。
打开猫瞳,小心翼翼探查了一番周围的情况,发现一片静寂,没有人影,便循着腐臭的味道走去。
结果,拐过一面墙壁,猛然入目,竟是极为血腥的一幕场面。
这是一个开放式厨房,里面一张厨台,四四方方,不算小。厨台上放着两堆骨架,因为依稀可辨,就尚且说它是骨架吧。
更像屠夫砧板上的猪大骨,被高高的堆放在桌台,静静的等待分割屠宰。
水池边是被脱下来的两张皮肉,耷拉在那儿,一半挂在水池内沿,一半就暴露在外,鲜血沿着桌面和皮肉流水一般的滑落,就这样漫延了一地。
由此可见,这是刚刚才发生不久的事情,也许就在小由被缠住的那段时间,这里正发生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悲剧。
血腥还远远不止如此,映入眼帘的灶台上,一左一右两个锅中,分别放着一个头骨,灶上开着小火,锅前有个半人高的小男孩,浑身浴血。
其中一个头骨还睁着双眼,眼瞳和死去的鲫鱼没有什么区别,更像贴在廉价布娃娃上的塑料,汤汁从头顶上滑落,顺着脸颊,经过瞳孔,似流下的血泪。
若不是瞧见这两个头骨,还不好确定自己是不是当真入了屠夫的屠宰场。
和深山里的老虎吃鹿一般,那血腥的场面也算得上是可怖之极,什么腿手分离,躯干难寻,脑袋搬家的也都算见过,可与今日的场景一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往常妖吃人是为食,鬼害人是为仇,却也没见过如此残忍的。也不知对方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又或是什么仇什么怨,才能让这个异物居然搞出这样大的动静来。
震惊之余,小孩似乎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突然猛地回头看过来,嘴角似有刚落下的微笑,一双红眼凶恶凌厉,隐藏着无限怨气,阴森可怖。
伴随着一声穿透耳膜般尖锐的叫喊,瞬间就扑向了我。
哼,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
姑奶奶还能怕了你不成,亮出弯刀,我刚刚想打他个措手不及,忽而背后飞出一张黄符,朝那妖孽脸颊飞去。
只听又是一声尖叫,对方坠落在地,痛苦地扭曲几下后,化为灵体消失不见,小孩的原身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用想,这道威力如此猛烈的驱邪符,定然是后跟上来的黄鼠狼的手笔。
可是突如其来却又是一声尖叫。
“啊~~”
怎么还有人叫?声还挺大,劲儿也很足,连绵不绝的,我连忙转头去看。
不知怎么,小由捂住眼睛在原地直蹦跶,刚扔完符咒的黄彰速度倒是快,瞬间就把她抱入怀里安慰起来。
“没事,没事......你就当是熬大骨头汤......”
这是......吓得?我再度转身撇了一眼灶台。
嗯~~,好像是有点吓人。
感慨过后,我上前一把提起那个娃娃,抗在肩头,想着同黄彰和小由先退到大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