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待得她还想再留住他时,他已然甩手而去。惜月心中很是抱怨,但顾及面子,还是沒有追上。只是心里的那股劲,始终是久久不能平静:“允玦,你等着,你不要以为你可以拒绝得了我!你等着,我绝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
回到书房后,允玦立时坐在椅上,翻阅着古书已图个安静。不想太过沉静过后,顿时感到疲倦不已。于是,人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迷糊中,像是有人在为自己盖了件外袍。他忽的睁开眼,试图从朦胧中走出,好好看清楚这个世界。但见霁月正微笑地面对着他,向他柔声劝道:“王爷,坐着睡是会着凉的,还是回去睡吧。”
允玦一把拉住她的手,试问道:“月儿,是你吗?”
霁月娇羞地挣脱他的手,低声道:“王爷,不可。妾身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妾身已经是个罪人了,王爷何须这样对待妾身?”
“我不管你从前做过什么,我只知道,你能回來就好。月儿,当日我说的不过都是气话,你又何必要这样对待自己呢?你可知道,你甚至连一个让我纠正的机会都不留下!”说完从她身后搂过她,眼泪夺眶而出。这还是他头一次,为一个女人哭过!
“王爷……”霁月很是感动,“当日妾身实在是罪孽深重,或许,你我之间已经回不去了吧?能得到王爷这句话,妾身已经满足了。王爷,很抱歉,要以这样的方式与您分离。倘若有來生,妾身一定会只认定王爷一人,不会将错就错了。”
“月儿……”但觉得她身子慢慢化为空气,正随着被打开的门飘然而去,允玦赶忙要拉住她的双手,可惜,再也拉不住了。
“妾身要走了,王爷,要好好珍重!”
“月儿,月儿……”
允玦从梦中惊醒,但见四周景物照旧,烛光照旧,但昔人,却早已离去,不由得暗自神伤。然而低头一望,身上又被盖了外袍,不禁喜出望外,忙大声唤道:“月儿,是你回來了吗?”
只见允琼走了进來,惊喜道:“五哥,您醒了?”
“月儿呢?”
“哦,你是说嫂嫂啊。”允琼笑道,“这现在还是二更天呢,嫂嫂还在熟睡呢。”
“我是问你月儿去哪了!”
“月儿……”允琼这才理解,忙劝道,“霁嫂嫂已经故去了,五哥难道忘了?”
允玦愣在那里,平静中又多了几分不平静。
“明早不用上朝呢,说是因为六哥生辰。父皇近日來特别宠爱太子、六哥、八哥和琼弟,连上朝时间都为咱们而停了。方才,琼弟回府的时候,嫂嫂的丫鬟碧云便來寻琼弟,说五哥同嫂嫂又吵架了。琼弟便想过來劝着,不想五哥竟然在这书房里睡着了,所以琼弟便替五哥盖上了外袍,暂时避避风。”
“原來是你。”他微微抬眼,看了允琼一眼,又略带失望地坐回了位子上。
“怎么,五哥,是梦见了霁嫂嫂吗?”允琼靠近地关切地问。
允玦点点头,十分懊恼地说道:“除了她,还能有谁让我这般难过?本來好好的人活着,我却不懂得珍惜,现如今人沒了,我才发现她从前在时,是有多珍贵!九弟啊,我是不是明白得太晚了?”
“五哥,你也别自责了,人死不能复生,该放下的,还是放下吧。”
允玦轻叹一声,无力地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让人给你收拾了偏房,今晚你就暂时住下吧。”
“那,五哥你也早些休息。”
允琼告别后,允玦从一本古书中找出了珍藏多日的血书,上面写着的一字一句,正是霁月自尽前留下的遗书。他慢慢地看过,仿佛霁月仍在他身边轻声念着最后的话语:“妾有失本德,今夫君一别,妾难以忘怀。妾深感自身罪孽很重,与夫君共度多年的日日夜夜,却无能为夫君有所报答,妾感惭愧,却也感念夫君包容之心。若妾一死,能消除夫君怀恨之心,妾死也甘愿。若有來世,妾情愿一辈子对夫君一人衷心,望天能圆所愿,人能圆重逢。妻赵氏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