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晴忙道:“娘娘为六皇钦定的皇妃也定然会是最好的!”
皇后抬头,脸上闪过一丝微笑,又在一瞬间消失,,似乎眼神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看,脸中的愁云衬着眼神中的焦急复杂,变得紧张无奈。
梦晴下意识地回过身。殿门那站着一个人,虽衣着富贵,却仍然掩饰不了他独有的哀愁和孤独。不知为何,这样熟悉的背影,总要在她的记忆中、眼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是假象吗?还是自己还忘不了他,总觉得自打他回來以后,他的眼神中,总有几分,是要挽留自己之意。
但每每这个时候,这种念头又打消了:他什么也沒说,又怎能证明她的想法是正确的?
于是退居皇后的座位一步,向他微微福礼,道:“六皇吉祥。”
皇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他,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娘娘,奴婢这就去传膳。”
皇后点头:“去吧。”
路过他身边,她也只是简单地福了礼,又转身而去。然而允璃的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她的背影许久。
“璃儿,來了怎么也不坐下?”皇后笑意深深,向她最心爱的儿子远远地招手,又命灵曦呈上他最爱吃的瓜果点心,这才关切地问:“最近可忙么?你也好久沒來母后宫里了。”
“近來公务繁忙,所以有时也会忙不过來。”
“公务?”皇后听说,忙放下茶杯,“你怎么还在忙公务?先前你不都只专研佛经么?你到底,还是放不下!”
但见他淡淡一笑,不慌不忙道:“母后知我。此次从番邦回來,儿臣确实想过:有些东西,其实说放下了,还是很难再放下的。母后知道么?这一路以來,儿臣遇到了很多事情,为什么总会有人,都想着时时要除掉我为快?儿臣终于明白了:沒有人会相信,你是真的放下!只不过,为了让父皇同母后放心,儿臣,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璃儿,你……你今日说的这番话……甚是奇怪。”皇后微皱眉头,细细看着他,越发猜不出他心里所想。
眼看着母子俩言语停顿,穗云当即明白了过來,忙携着灵曦及一宫人纷纷离去,只留下他们在畅谈心事。
窗外,隐隐有一束阳光照进,内殿中也因着这一束光,变得辉煌明亮,亮得能看清他心里所有要忍耐的不满与心酸。皇后看在眼里,只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方才,儿臣看见惠母妃从母后宫里出來过。”
她点点头,诺诺道:“嗯。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惠婧妃这一次來,不过是为了提亲而已。”
“提亲?”他的心犹如万箭穿心,痛得几乎要震裂。但他不能,他不能在人前表现出來,只能默默忍受道,“她看上谁了?”
“不是她,是她的儿子,想要母后宫里的掌事宫女廖氏。”
“那,母后意下如何?”
“廖氏职责,牵扯到宫中的各个事务。母后这个时候,可还不能放她出去,所以,也只对惠婧妃说了要考虑看看。况且……廖氏心里,似乎也有五皇。看來这回,他俩是真的情投意合了。”说完,又是叹了一口气。
“如此。”他也不恼,只是依然笑脸道,“儿臣听说,母后也想为儿臣再物色一位门府千金,可是真的么?”
“这……”皇后想了想,忙笑道,“母后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若不喜欢,母后不会勉强。”
“儿臣此次來,是为了向母后禀明,儿臣想要纳妃。”
“真的么?”皇后听说,原本的愁眉苦脸顿时变得万里晴天,她忙问,“可是哪家的千金?告诉母后,母后替你做主!”
虽说是做主,然而因为他的一句话,终究还是做不了主。只听得他字句清晰地说道:“儿臣只要母后宫里的廖氏就好。”
话音刚落,皇后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碎了一地。有宫人进來,头也不敢抬的快速收拾残局,又速速退下,不敢有半分懒怠。见人都走了,她这才小声责怪道:“你疯了!”
“儿臣沒疯。儿臣发过毒誓:非晴儿不娶!儿臣虽不能给她正妻的名分,但儿臣心里只有她一人,此生不变。”
“可……凡事总该讲究一个先來后到啊!若是之前,你早早便提了出來,母后定会答应你,但如今,是惠婧妃先提出來的,你让母后如何抉择?”
“母后是皇后,惠母妃不过是妾妃而已,难道母后连儿臣的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么?”
“璃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皇后气得连气都喘不过來了,“你如今都已二十六了,还这样不分轻重!你就是想要你父皇的那个皇位,那也得懂得长辈尊卑之道理。可你现在……”说着,不由得再度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