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跟着应了一声,恭送了皇后以后,才跟着徐富贵离开。
“廖姑姑,雍华宫乃正宫,其富丽堂皇可是六宫中别具一格的!”说着指着宫门外偌大的“雍华宫”三字,笑道,“这‘雍华宫’,便是当年圣上登基之时,亲自为皇后娘娘提的。”
她望着门槛正上方用金子雕刻而成的字,稍稍有阳光一照,更显得晃眼。难为圣上对皇后如此怜爱,怎的自她入宫以来,反倒是别的妃嫔侍寝颇多?多半是圣上眷顾前朝,雨露均沾,才会渐渐冷落了皇后。皇后,这个作为一国之母之人,虽享有尊容的地位母仪天下,却也注定是要孤独得多!注定要大气,要将自己的枕边人拱手让人。想着想着,不禁替皇后感到惋惜。
“圣上一定很爱皇后娘娘吧。”随他游走雍华宫时,她忽然提起。
“那是!每月五,十五,二十五总会来娘娘宫中。而且,于皇子上,也是咱们皇后娘娘所出最多!”徐富贵无比自豪地说着。然而自豪又如何?想来他是不能理解女人的心思的。奴才们就这样,只看得见眼前的荣华,看得见谁更受宠,却看不见得宠之余,又要付出多少心酸。
“对了,徐公公,自圣上登基以来也有二十年有余了吧?怎的雍华宫里除了跟随娘娘而来的穗云姑姑,竟没个掌事姑姑?奴婢听说先前也是有位姑姑的,如今怎么不见了人影?”
还没说完,他已做了嘘声的手势,低声说道:“先前的那位姑姑嫁了人后不久,家里便犯了事。”
“哦。”她乖巧地点点头,不再问下去。
不知不觉便逛完了整个雍华宫,估摸着嫔妃们请安时间已过,忙转身回到内殿侍候。
不一会儿,门被缓缓打开,发出了一声“吱呀”的声响。又是两名宫女小心翼翼地扶着皇后娘娘入于内殿。又轻轻地将门关上。
梦晴早已站在那,见她进来,微微行了礼,忙不迭地取出一件翠蓝马面裙换上,又小心翼翼地替她摘下头上沉重的凤冠,只余几个寻常不过又尊贵无比的金簪子镶嵌,连同紫晶耳环也被东珠镶金耳坠所代替。透过镜中一看,虽未是最国色天香的,但却是最雍容华贵、温文尔雅的。无处不显得这位大和皇后的温柔大气之尊容。
面对着镜中她满意的表情,梦晴微微一笑:“娘娘何以执意打扮得如此素雅?”
她面对着镜子看了又看,似乎乐在其中地说:“请安已过,若打扮得太华丽,终究是觉得不好。再说了,本宫身为皇后,后宫之主,本该为人表率,以示简洁庄重才是。否则,便会让人觉得与众嫔妃们争风吃醋了。这不是一国之母该有的风范。你说是吧,梦晴?”
梦晴点头道:“自然。皇后娘娘能为圣上与各宫小主们着想,实乃圣上之大幸。后宫有娘娘在,圣上也好安心于前朝。奴婢真真佩服万分!”
她回过身来,亦是端详地看着她,直教她面红耳赤,单膝跪下惊呼道:“娘娘恕罪,奴婢说错了话,还请娘娘责罚!”心中惶恐不安,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直跳得她心越发惊慌。稍稍把头埋了下去,不让她看见此刻脸上浮现出的一丝忐忑。
“这里又没人,不过是句玩笑话而已。”皇后轻轻将她扶起,温婉一笑刹那间抚平了她内心的波动,“本宫说了,很喜欢与你说话。若是处处讲究宫规,难免会让你有所拘束。本宫可不喜欢木讷的人来侍奉。”
心中松呼一口气,幸好。于是放了些胆子,大胆说道:“奴婢明白了。其实奴婢是打心底佩服娘娘。娘娘身为后宫之主,注定要与嫔妃们共侍一夫。娘娘如此慷慨大气,所以奴婢感叹不已。说句逾越的话,换做是奴婢,反倒做不到。”说着,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她轻轻将她的手笼罩于掌中,像早前那样呵护着,温雅一笑:“瞧你说出这样的话来!多大了?”
“奴婢有十六了。”
“十六?嗯。”她低声自语,“璃儿也才不过二十六,比你大了十岁!”
听着她提起六皇,顿时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表情让梦晴感觉到脸上紧绷得似要将全身毛孔都收缩一般。实在不知她与自己的谈话,为何频频出现六皇这个人。更是频频将她与其相较。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暗意?
“可有心上人了?”皇后继续追问着,让她不知不觉间想起了筠。
然而,她却不能提他。说到底,他还是大和的罪人,纵使自己能证明他是清白的,却不能保证往后她能够保全自己。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深宫之中,只有学会一个“忍”字,才能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