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钟塔塔顶,缓缓转醒的荧揉着眩晕和疼痛交织的脑袋,吃力地从废墟中站起了身。
风龙废墟一片宁静,黄昏的光线从狂风屏障中穿过,细细碎碎又广阔大气地洒在整片风龙废墟,将遍地的野草和古旧的废墟照得金黄。
天穹上既没有空所撕开能遮云蔽日的虚空裂缝,底下的废墟里也没有了一大群的深渊魔物在寻找初号机,而这次旅途一直与荧同行的戴因斯雷布也没了踪影。
她确实和哥哥见面了——而戴因斯雷布也完成了委托,确实已经没了理由再停在她身边。
但是他的五百摩拉还没拿呢……
而空也就这么走了,完全抛下她这个妹妹在废墟里躺着。
眼泪再次忍不住流下,荧根本没有意料到和哥哥的重逢居然是这个场景,填满心口的悲伤难以抑制,但她没时间哭,必须先离开风龙废墟,离开这处危险的遗迹。
对于空和戴因斯雷布这等层次的战力而言,风龙废墟里的危险不值一提,即使是高塔之王迭卡拉庇安的残留力量也就让他们有些束手束脚而已,但不构成威胁。
可这些对荧来说都是很致命的存在……因此这让荧更加愤懑。
沉默着起身拍打了下身上的灰尘,荧开始尝试着走下破损严重的钟楼,回到主干大路,离开风龙废墟。
来的时候即使有戴因斯雷布同行,但这一路本身没什么危险,至多有些丘丘人,原路返回的话也没问题。
她紧紧攥住无锋剑,打起了冒险家共有的警惕,缓缓前进。
风龙废墟之外,一片森林之中最高的橡树上,戴着浅绿色软帽的少年诗人温迪持着木琴,笑着对身旁的松鼠弹奏着从未出现过的曲调。
“松鼠呀松鼠,我好~羡慕你能一直无忧无虑的~”
温迪身旁的松鼠疑惑地歪歪脑袋,给他递了只坚果,问他吃不吃。
还有一只松鼠直起身,张开两只爪子叽叽喳喳,像是在反驳着温迪。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攒粮食也不容易,也没有无忧无虑。”温迪笑着拒绝了松鼠递来的坚果,又摸了摸那只正在抗议着的松鼠的脑袋,“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逃避所有的羁绊……即使是我,也不行。”
“吱吱吱……”
松鼠表示自己听不懂,人类的大道理太深奥了。
温迪昂头,遥遥望向风龙废墟,许久之后,又是悠悠地一声长叹,再次弹起了手中的木琴。
琴声悠然,温迪怡然自乐,而两只松鼠也开心地手舞足蹈,在他的身上蹭着。
“别靠那么近啦。我,我有点过敏……阿嚏!”
风龙废墟之内,青石主干道上。
又是一只丘丘人被斩断脑袋,化作金光消散,落下一块破损的面具摔在地面。
身上挂了彩的荧面无表情,喝下一瓶疗伤药,直接走过了它的掉落物——她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弯腰捡个东西了。
身上的加速卷轴持续时间以秒计算,即使是一秒她都不能浪费。
快速前进之际,又是一批丘丘人顺着主干道之下的石柱爬了上来,想要阻拦荧的去路。
之前慑于戴因斯雷布和深渊的威压,丘丘人们完全不敢擅动,而在荧孤身一人前来时,就又争先恐后地涌上来想要袭击。
丘丘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其中还夹杂着有丘丘暴徒与丘丘法师,都是能爬上二三十级的魔物,平时荧见到这种等级的都要揣摩一下战术在出手,很是吃力;但现在必须直面,打又打不过,只能将识海里的炼金道具一股脑儿全部倾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