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奴才,快些让本宫进去。”朱翊钧的声音愤怒中带着焦急,对着不让他进门的太医用稚嫩的声音高声叫着。
那名太医很是为难地说道:“殿下,王百户身染严重的风寒。且不说如今还昏昏沉沉的,若是让陛下和殿下也染上风寒,微臣万死不抵其罪啊!”
话说那日,王崇古的援军及时赶到,却不见了张凡的踪影。众人在寒冷黑暗的大漠中举着火把寻找,终于在水流湍急的河岸边发现了三匹手上倒地的战马,王猛浑身是伤地倒在水中,眼看就要被河流带走。众人立刻将他抬上岸,继续寻找,却是不见了张凡和李映月。
王崇古立刻派人护送着礼部诸人加上受了重伤的王猛回京。他怕还会有人来袭击,俺答的几千人马大有危险,直等到俺答派人去叫来的五万大军这才回来。俺答却是对于张凡的生死未卜十分的烦恼,却实在不好说什么。这些天他和王崇古派人顺着河流找上百里,却一直没有发现张凡和李映月的踪迹,只是在十余里外的一个河流弯道处发现了张凡的锦衣卫腰牌。
隆庆在礼部诸人回来之后听到了这个消息,十分地震惊。而太子朱翊钧听到消息的当时就大哭起来。隆庆立即命人将王猛送入太医院好生救治,只是他在被发现的时候,身上已经中了多出刀伤,而且抛在冰冷的河水中被冲刷了大半日,得了严重的风寒,身体发热,这么多日子有被人快马送到京城。颠簸的路途加重他的伤势,到现在也没有清醒的迹象,时而会说些胡话。
如今隆庆和朱翊钧正站在王猛养病的房前,隆庆其实也非常想进去,毕竟张凡是他非常看好的人,将来定是可以成为朱翊钧的肱骨,可是做为帝王的他也要有帝王的威仪。所以朱翊钧在闹着要进去,他也没有阻拦。看到太医为难的眼神,隆庆发话了:“钧儿,要注意身份,岂可丢了皇家的礼仪。”
“可是,父皇!”朱翊钧看着隆庆,眼中充满了哀求。
隆庆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对太医说道:“开门,朕陪着太子进去。”
那太医听了大惊,立刻阻止:“可是,陛下……”
还没说完,隆庆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去准备些抗风寒的药,朕和太子出来时会服用的。”
“遵旨。”太医看他,只能无奈地领命,打开了门。
朱翊钧在门刚刚打开之时就跑了进去,隆庆跟在后面。
房内,为了保持通风,即使今日外面的风不小,依然门窗大开着。王猛躺在一张火炕上,盖着厚厚的被褥,下面的火炕上烧着火。走到床边都可以感觉得到一阵热意。
“王百户,王百户,老师他在哪!”朱翊钧推着王猛喊道。
“钧儿,王百户身患重病,你这样不是加重了他的病情吗!”隆庆呵斥了朱翊钧,走到王猛床前。
此刻王猛满面潮红,双眼紧闭,没有睡着,却也没有醒着。露出被褥的脖子上都可以看到裹着厚厚的白布,上面有些血迹渗出。
“太医!”隆庆高声喊道。
“陛下。”门外的太医立刻进来。
“王百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有血迹渗出来?”隆庆问道。
太医听了他的话,看了看王猛,赶紧回话:“陛下,王百户身上多处受了颇深的刀伤,加上他身染风寒,伤口难以结疤。用了宫中最好的金疮药,但是总被血迹弄湿。”
“那还愣着干嘛,还不给他换药!”隆庆厉声说道。声音不大,可是其中却带着极大的愤怒。
“遵……遵旨!”太医被他的语气打了个激灵。赶紧关上窗门,唤来帮忙的太监拿来金疮药、绷带和热水毛巾。
掀开王猛的被子,他的身上没穿什么衣服,却是被渗着血迹的白色绷带缠满了全身。太医立刻为他解下绷带,还好在场的除了男人只有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倒是没什么尴尬的。
隆庆在场,太医和太监不敢有丝毫马虎,将王猛的伤口又清水洗净,用吸水极佳的布轻轻吸干伤口的血,撒上就是在宫中都没有多少存活的金疮药,然后再用绷带仔细地包扎好。小太监却是从别处抱来一床已经捂热的干劲棉被为王猛盖上。
等到一切弄妥,太医又用沾湿了凉水的毛巾盖在王猛头部为他降低体温。
隆庆这才来到王猛面前,颇为威严的声音说道:“王百户,王百户,认得朕是谁吗”心急之下,他倒是忘了这天下除了自己这个皇帝,还有谁敢自称朕的。
不知当真是龙威震慑还是怎么的,王猛被他这么一说,竟然真的睁开了双眼,看着隆庆,口中说道:“陛……陛下……下……”
“对对,是朕。”隆庆见他认得自己,很是高兴,立刻继续问道,“王百户,张同知呢?”朱翊钧在一边也是不敢说话,紧张地看着他。
“张……张同知……”王猛呢喃着这个名字,还有些迷糊。
“张凡,张同知!”隆庆立刻提醒道。
“张凡……”王猛说着,突然大声喊起来,“张大人,张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