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无礼搅了静夫人的局，不用说也是拼命不想要静夫人的话被说出来的意图，可是嬴政依着规矩驳回了我，可见他是想要听取不利于我的事宜案件的。</p>

嬴政和静夫人在，按理我不光不能打断静夫人的话，我回言时还不能阴脸的，可是我笑不出来，而且嬴政都有放弃我的意思了，我还笑给谁看啊？</p>

“如此，本宫就长话短说好了。”</p>

静夫人善解人意地温言“宽抚”我一句，而后在嬴政跟前对我的“插刀”词汇却是一丁点儿都没有客气。</p>

“其实奴妾就是说啊，这一切都是天意，若非当时穹阳宫的椽子及时传达陛下的旨意，说是陛下宠爱溪夫人要溪夫人即刻去试用巫族使者们进献的复体妙药沐浴，那说不得溪夫人也要染了楚杏的恶毒了。”</p>

静夫人的话说出来我就对外界没了多大的知觉，因为我知道，我死期算是到了的！</p>

尽管生死已置之度外，感知能力也麻木到了顶点，可是有一个人的悲喜却依然能轻易地牵动着我的心：</p>

嬴政眯起眼眸锁定了我，他不明的沉默和冷酷的眼神让大殿的气氛瞬间冷到了极点，这种寒酷的氛围一直持续了有数分钟之长，对于我来讲期间的每一秒钟都几乎是无间之狱般的难熬。</p>

他心里是什么滋味，难过吧？</p>

他一定是在想，撒谎又意欲阻止她人说实话的我很可恶，可恶到五马分尸都不足以泄愤！</p>

我若死了，他会多久走出伤痛？</p>

我不想我很快会被他遗忘，可我又矛盾的希望我可以跟梦昙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因为至少这样嬴政看起来没有那么悲伤…</p>

在我以为嬴政一开口，我必然连和这个世界说永别的机会都没有的时候，嬴政说话了。</p>

“娥静的话说完了，田溪有话就说吧。”他开了口，却不是抓我的命令。</p>

是因为对我死心了吗，为何我听到的嬴政的声音不是完全暴怒的语气呢，里面除了听出的抑制怒火的意味之外。还听出了悲切期望惶恐等言不明道不清的味道。</p>

他在忍容着给我最后的辩解机会吗？</p>

可是。我注定是要辜负他的期望的了，我就是静夫人说的那样顶用他的名义避祸，犯下了不可宽恕的罪过。</p>

泪眼朦胧。我远望着嬴政无欢无欲的双眸，很想要辩驳静夫人的话以应和他的心思，可是我却没有资格。</p>

“溪侧母妃，今儿是儿臣母妃的荣岁之日。便是您心有苦楚也当私下里对父皇说，这会儿落泪可是不许的哦。”华阳怪异着语色开嗓。紧接着自我好奇地“玩笑”问：“父皇一开口要您说话您就这般凄楚的模样，莫不是母妃所言与您的心中所想不同，您并未接到父皇的旨意不成？”</p>

这样*裸的揭露真相的言词，着实是让我无处遁形了。</p>

早在梦昙死于地牢的消息传出之初华阳就做足了撕毁我们合约的举动。她对外宣言称淄博归于大秦之后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的民众皆是不再受田氏权威所迫，纷纷说出被焚毁的我的故居此前的种种异状，而她听到之后亦是大惊。透漏说有想要进言嬴政遣人去重新调查真相的意图。</p>

我知道这是爽直的华阳在公然对我宣战的意思，所以此刻。早已明确了她的敌对态度和此时感受到的她对我的进攻架势的我更是慌张难过了。</p>

否认华阳的言词，我又撒一慌；承认华阳的说道，我直接忽视了嬴政的好意。</p>

我都不可以！</p>

既是我死期已至，无论如何也没有了活的希望，那我豁出去了，话只接嬴政的问题，能够尽力保住蔺继相才是王道。</p>

“陛下，奴妾只是方才由静夫人的言词想起昙夫人的事宜，故而才会惧从心生无礼抢话了去。</p>

奴妾和华庭的性命险象环生，实在是怕了这些勾心斗角的污浊事，故而对于杏夫人和昙夫人生死剧变的种种疑点皆是敏感不已。</p>

昙夫人与华阳公主私交甚好，昙夫人当初入咸阳亦是王翦与华阳夫妇所保荐的，故而奴妾一直想着，或许静夫人跟华阳知道的昙夫人的行径更为详细一些，这才走神缺了听教，失仪之处还望陛下和静夫人海涵。”</p>

我用指甲掐着手心，努力使得我的语气听上去不那么有波动感，以此掩饰我空旷的内心心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