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妾离开齐国之后,一直找不到奴妾自个儿存在的真实感,甚至夜夜梦魇缠身,老觉着奴妾自己的灵魂游荡着找不到了身子,安定不得,那种恐惧与无助——哎!</p>
故而奴妾孤身凝神,深居寝殿,不敢渲染情绪于任何一位其她的夫人。”</p>
我稍稍悲凄一下神情,微微摇头,稳稳情绪,继续说话。</p>
“王上不常去齐溪宫,奴妾也鲜少能够见着王上,然而不管王上何时出现与奴妾和齐溪宫在一起待多久离开时情绪如何,奴妾当夜乃至数个夜晚通常皆是难得的安眠的。</p>
奴妾不敢妄测此为何意,故而亦是不敢为外道也,扰乱了王上的生活。</p>
其后,奴妾不由心的想要去感知王上,亦渴求王上对奴妾的感知度,故而奴妾三入被王上救起的俏央湖湖域奏琴传意;懵懵懂懂的一知半解王上对奴妾的忍宠;不敢自信却又总也忍不住的揣测王上的心意…</p>
如此种种,历历在目,泪比笑宽,继而刻骨铭心,却依然舍不得责怨于此地此人。这个矛盾困扰了奴妾很久,不知王上信不信,奴妾纠葛心结,最终想通了的缘由,皆是因奴妾醉心于王上之身。”</p>
我心迹言明,一鼓作气,即刻想要切入正题,却顾虑着看了看赵高等人,一时难言着沉默下来。</p>
嬴政又夹了一口菜肴,顺势瞥了赵高一眼,赵高机灵,无声躬身,片刻便带着殿中的从人们退至了殿外。</p>
只剩下我和嬴政两个人,我不再有所顾忌,将心底的话尽数说了出来。我在想,若是这会儿不说,我怕是再没有机会了。</p>
“奴妾发觉奴妾倾心于王上之后,曾经犹豫过,因为王上王妃众多,且皆是才貌双全的可人儿,故而奴妾若是跻身其中,便会愈发的没有安全感,然而奴妾只此顾虑,绝对从未因自卑而退缩过。</p>
在奴妾心中,世俗规矩不能令奴妾屈服,奴妾却是极为敬重他人之信仰的。</p>
不用问,王上必然在乎女子妇道尤其是处子之洁的世态,故而若是奴妾自知自身不洁,那必是断断不容许奴妾自个儿靠近王上的。”</p>
我说着,忍不住有些激动,话说的慷慨陈词一样的庄重。</p>
“奴妾既是袒露真心于王上,自是怀揣纯净心神,无污无辱的向王上呈现着完整的自己。至于初次那夜血事,奴妾解释不通缘何会没有,然则奴妾详细确认过,在奴妾失忆之前,奴妾和重生之后一样,不曾献身出去于任何人,亦是不曾有私情缠身。</p>
当然,奴妾空口无凭,如若想叫王上相信,奴妾自觉只有王上自己去亲自查明验证了。</p>
话说回来,若是王上只要以初夜之血来断定处子之身,由此否定奴妾的清白与真挚,奴妾无话可说,亦是会将不平抗议抑于心头。</p>
只是,奴妾想要烦请王上示下详细,告诉奴妾此后当如何自处,奴妾保证,王上不再需要奴妾的时候,奴妾断不会再无谓的叨扰王上奢求恩典了。”</p>
话说到最后,我虽然外表平静,内心却情不自禁落出泪水来。</p>
嬴政没有去怜惜我的泪水,他百般咀嚼口中的食物,思量好了之后吞咽,继而说话。</p>
“寡人以为你会曰,你是涅槃之身,与常人不同呢。”</p>
他音色中没有讽刺没有玩笑,只是平静,平静的能淡出淡水来。</p>
我猜不到嬴政的心思,不能投其所好的缓和气氛,只能依着我自己的心思往下交谈。</p>
“奴妾不能肯定的事自是不敢说的,然而王上定然也已查过齐国贵公子与奴妾交好之谣的,奴妾固然觉着委屈,可也理解王上所疑之举。</p>
除了外界传扬的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王上可曾查出传说中与奴妾交好过的人?”</p>
如果没有人与我交好过,那我就不会有“不处”的可能,这个方面追查下去,也是可以证明我的清白的吧?</p>
嬴政举到嘴边的酒杯一滞,斜目扫了我一眼。</p>
“你是知晓寡人未查出什么人,故而才如此气壮豪情的麽?”</p>
他的淡漠让大胆出言的我微微安逸了下心境,柔中带刚的回禀了他的责问。</p>
“奴妾不知王上所查结果,然奴妾知,除非是有人刻意引领假象混淆王上视听,否则,王上是查不出那些莫须有的所谓事情的真相的。奴妾可以肯定的事,自是可以肯定着说出来的。”</p>
我的解释并没有得到嬴政的大力肯定,他又饮一杯酒,对于我的直落,他也不再遮掩他自己的疑惑。</p>
“或许还有一个让你如此码定的理由,那便是——齐国处理的好。</p>
别忘了,还有一股寡人不曾查明的暗黑势力在左右齐国的大局呢,依着寡人所知得的他的能力,磨平一桩往事,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的吧。”</p>
他虽然在说他的疑惑,可是也并非是在肯定着来逼难,故而我也没有过于紧张,只是轻轻的和他对言说话了。</p>
“王上,是信了吗?”</p>
我这话问的很平静,因为这件事情上,我对嬴政问心无愧,不管是身子还是言词,都没有一丝的欺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