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亭中看风景，倒成了嬴政眼中的风景，只是不知道，在嬴政的眼里，我这个风景有几分是真。</p>

嬴政松迷的眼神因为我的察觉而变为冷酷，他昂首望了望我指给洛葱看的那一隅天际，转身去了殿中。</p>

“传膳！”他起步的同时吩咐赵高。</p>

既然我是奉命来陪着用膳的，那嬴政已经摆明了要用膳，我就只能跟着进去了。为了避免激起嬴政的不快，我很知趣的紧步跟了上去，并自觉的于嬴政坐定后在剩下的那张席子上坐了。</p>

从人们摆放膳食的声音很小，小到殿中安静的没有一点声响一样的静谧，我余光瞧着嬴政不言语的样子，也紧闭双唇不敢贸然开口说话。</p>

“怎么会有八宝粥？”</p>

嬴政突然看着膳桌上一角的八宝粥，问出了口。</p>

我看了眼他的所指，在赵高回答前主动回了他的话。</p>

“回禀王上，奴妾黄昏得知王上会在内宫用膳，因粥羹熬制所需时辰较长，念着王上会在前宫议事，故而那会儿已然熬好了粥。奴妾想着王上或许会想用，便在来时盛了奉过来。”</p>

心头想着嬴政移目后我可能会面临的凄惨，我在我还能被嬴政看得上的这会儿尽量表现出我内心想到这一层时的体贴与温柔之面。</p>

嬴政沉静着原装扑克脸，没有说话，也没有对我做出任何批示。过了阵子他才放下夹菜的银筷，给服侍的婢女指了指八宝粥。</p>

见嬴政食用我熬的粥，我一直提心吊胆的紧张心情得以宽慰。稍稍松口气，看着他没有不喜的样子，试探着说了话。</p>

“奴妾听闻九天仙女下落凡间，不知王上可寻着了？”</p>

我一开口，又自动回到了忐忑的紧张之感。</p>

咽下口中的粥，嬴政定了一下表情。</p>

“寡人得不得到九天仙女，于你的任务讲，有冲击吗？”他问的生硬。</p>

我被嬴政激的呛了声。</p>

我只是为我今后的生活所面临的境遇担忧才出言询问的，可我的话一出口便被他理解为探听虚实一样的情报搜索状态，这于他于我都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于是我只好不说话。</p>

殿中一时又陷入了沉静。</p>

我不说话，嬴政却开了话匣。</p>

“你方才仰望跳舞仙女，是在凝思九天仙女之事吗？难不成——齐国也想得到九天仙女？”</p>

他问的嘲讽，也问的挑衅，像是又起意激的我对他大喊一样的轻挑。</p>

地牢之苦亲身感受过，不是闹着玩的，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自己往里跳的，所以我此时只是哑口无言。</p>

解释吧心里委屈，不解释吧又心里憋屈，于是我咽下口中原本美味此时却如同嚼蜡的菜肴，悲凄着面孔应付搭了话。</p>

“奴妾随口一问，王上不必深疑，若是王上不喜奴妾出言，奴妾以后再不询问便是。”</p>

我说的顺口，有满满的赌气之意。</p>

嬴政问话我不能不接，我接的话让他很快便驳言出口。</p>

“你的性子倒是让寡人随时随地都觉着真实的。”他冷哼一声，专注着去喝粥了。</p>

我不言他不语，晚膳的气氛归复沉静。</p>

我是不是又惹嬴政生气了？我还真是管不住我自己的脾性，总是无法百依百顺的附和他的所有情绪。</p>

“奴妾惶恐惹王上生气，并非是有意顶撞王上的，请王上恕罪。”</p>

我违逆着脸皮主动道歉，尽管我有违背本心讨好之状。</p>

见我认错，嬴政冷意的脸线稍稍消褪了不少，他又送入口中一团糯米，缓缓用下之后再次出口时解了我的困顿。</p>

“寡人已得伴君凤凰，相依相携着成龙即可，还不曾下令活擒天女，寄以以此得到升仙之机。”</p>

他说完继续用餐，除了他微微僵硬泛红的脖颈，还真像是从未开过口一样的神态依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