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问问李夫人:刚刚终黎婳哭的梨花带雨的时候你上哪儿去了,那会儿你干吗不说这种话?</p>
好吧,我终是忍住了。</p>
因为李夫人的插言,我和终黎婳都没有再说话,气氛一时陷入尴尬的僵局。</p>
或许是嬴政在的缘故,静夫人又一次主动发挥出她一向和事佬的总结性做派风尚;也兴许是李夫人对准了我开炮的缘故,作为一向与她不同走一条道的静夫人来说,她摸不透李夫人这步棋下的用意,所以她是要阻止的。</p>
“王上,当务之急是要救醒让夫人,此事原委让夫人想必是最为通透的,不管是论性命攸关还是要查究真相,让夫人都是头等大事。”</p>
静夫人这般说得,看戏的人都隐隐松了口暗气。本来我们已经到了非言明是非不可的紧张时刻,她们也跟着提足了胃口,这会儿静夫人一语敲落了**涨性,算作是她们得以小歇一刻的机会和时间吧。</p>
嬴政又一次认同了静夫人的话,也或者说,是静夫人又一次奉承对了嬴政的心思。</p>
“娥静言之有理,先救人。”</p>
嬴政说了暂不提我们争论的事态,殿内多一句的争论言谈都没有,这场似乎只能你死我活的战争也就闷不声响的暂时谢幕了。</p>
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这戏剧化的结局转变,真真把我击昏了头了!</p>
嬴政——还真是一个人的世界啊!</p>
即使是查出了病因,也还是不知道解救之法,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解救之法,所有人只能干瞪眼瞅着,所以嬴政很快让闻讯而来、越聚越多的王妃们散去了。</p>
我一秒钟都没有多停留,跟着人群就走了出来。</p>
此去窟姂宫,有一点可以肯定:李夫人与终黎婳明摆着是彻底的盯上我了!</p>
仔细想想,我在秦王宫所处的位置相当的尴尬,甚至还不如洛葱。</p>
若是如洛葱般做了婢女,我凭自己的劳动吃喝还相对能心安踏实一些,如今秦王宫养了我这么一个闲人、她们觉得多余不说,我自己也觉碍事的很。</p>
假如能够闲云野鹤般被遗忘在秦王宫也还好,可,我现在已被李夫人她们视作了眼中钉,再这么突兀晃悠着、又一心想要低调生活着,如斯冲突着待下去,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p>
离开——似乎又是不可能的。齐国肯定是不敢留我了,其余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不说,这天下都即将是嬴政的了,我能上哪儿去?</p>
那么,我该何去何从?</p>
耳边窸窸窣窣传来了不少声响,应该音量也不低,但我心中茫然,没有去细听殿外的话音,直到我察觉到一团暗影使得我的世界阴沉下来才回了大条的神经。</p>
我抬目,大惊!</p>
“参见王上!”</p>
不知道什么时候嬴政已经站在了我身前,我只顾着自己顶颚冥想了,居然这会儿才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压力是来自于嬴政的!</p>
我想,刚刚传入我耳中的、我没有去听的声响,应该就是洛葱为了提醒我才冒险在嬴政跟前大声说话的音量吧。</p>
嬴政没有追究我的失态,他见我仓惶的站远了距离,转身去了更远的地方。</p>
“寡人躺会儿。”他走到狐狸毛软边,褪衣。</p>
我忙上前,接了他的外袍,小心翼翼的挂在墙壁边的衣架上。</p>
整理好衣袍,我回身的时候嬴政已经躺下了,他闭着眼睛,一副很疲惫的样子。</p>
照着往常的情景,每到嬴政在狐狸毛软上歇息的时候我通常是寻机出去的,因为嬴政在的地方气场太过紧密,我承受的艰难,可今日,我倒很想坐下来,静静的等着他恢复精神,在他饱满了心情时和他说说我不想这么待下去的心思。</p>
虽然知道我说什么、对谁说、我都不可能走出这秦王宫,可我还是想说些什么。不说走出去的事,随便什么,就算是说说姬绾昏迷的事情与我无关也好,我就是想说说。</p>
嬴政是秦王宫和这个时代的主宰者,我无意闯入进来,心虚脚浮,我必须要和嬴政说些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