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伸手指向一个正翘着二郎腿躺在草地上用小树枝剔着牙的男人。刘縯顺着马伯的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此人叼着根树枝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刘縯眼瞳略微放大,此人生的一对大小眼,右眼下方还长了个大大的麻子,一头蓬乱略微泛黄的头发,等他站起来的时候,身高竟然不比九岁的刘秀高多少。
此人站起来之后,吐掉了嘴里的树枝,冲着刘縯一抱拳说道:“刘大哥!”紧接着露出一嘴微微泛黑的黄牙。刘縯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哈哈大笑的走到此人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果然人不可貌相啊,不曾想竟有如此壮士在我的车队之中,这可真是我刘縯最近最大的喜事了。”
说完,刘縯拿起两个酒袋,一袋递给此人,一袋自己拿着,冲着周围人说道:“众位兄弟,今天我刘縯高兴啊,不曾想竟然招募了一名神箭手,大家与我一起浮一大白。”
火堆旁的众人也都纷纷拿去酒袋,高声叫喊着:“敬刘大哥!”一阵咕嘟咕嘟的声音之后,刘縯拉着麻脸汉子坐到了火堆旁边,招呼大家喝酒吃肉。
刘縯给他撕了几条烤肉,转头看向麻脸汉子问道:“不知壮士如何称呼?”麻子脸男人连忙挥了挥手,说道:“可不敢被叫壮士,我姓王,在家中排行第二,刘大哥叫我王二就行了。”
刘縯又问道:”王兄弟可有大名和表字啊!”王二撕了条肉丢到自己的嘴里,吧唧吧唧的说道:“大名啊?有的,我们村里以前住了个先生,曾给我取一名叫“当”,大名就叫“王当”,有敢作敢当之意。表字,自然是没有的,我一介平民,浪荡江湖,要那劳什子做什么。”
刘縯喝了口酒,问道:“王兄弟哪里人氏,怎么会有一身这么好的箭术?”王当看着火堆,连灌了几口烈酒,攥紧拳头说道:“我乃齐地人氏,我父亲是个小小的亭长,虽有子女八人,但日子还是比普通人家过的殷实一些的,我的这一身本领都是在我年少时跟着自己的父亲学习的。
不曾想老天爷不开眼,前年的时候我们村里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啊,我娘和我两个弟弟就是在那时候饿死的,等到挨过旱灾,天空终于下起了大雨,乡亲们都说是龙王显灵了,来救我们了。不曾想这场大雨竟然连下了数十日,村里的房子都给淹没了,乡亲们都是携老带少的往山丘上爬,这一路上不知死了多少人。
又这样过了数日,最后等来了一个消息,黄河决口了!一条条黄龙在齐鲁大地上疯狂的收割着生命,我爹也是在那场洪水中被冲走的。等河水退散后,我已经找不到我任何亲人了,原本的村庄也只剩下了一片平地,我只能夹杂在流民中间往中原这边寻找一线生机。一路上沿街乞讨,我身边的人不知死了多少,最后我觉得一直流亡下去也不是个事,凭借着还有一些武艺,就干起了护送车队的活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