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转眼间楚阳来到古水已是一月有余。

“烧饼……香喷喷的烧饼……”

“小娘子，你看这把扇面……”

……

身旁两侧传来熟悉的声调，听着这些熟悉的声音，他的嘴角徐徐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尘世百态，最是动人。

轻轻提了提胯间的刀，回头对着身后的胖瘦二人喊了一声，嘱咐他们加快一些脚步。

经过这么多天的调养，楚阳当日因诵读《道德经》所受的伤势已是彻底痊愈，灵台中那原本虚幻的第三道人形，凝实了些许，也算是对于冒这么大险的一些补偿吧。

想起当日的天雷，即使如今他都感觉到有那么一些后怕。很多事做的时候不会感觉到恐惧，但是事后生出的侥幸，会让你真正审视当日所为。

“好嘞，马上跟上。”

身后胖瘦两位差役回应了一声，脚步加快了几分。

相比衙门的其他三人，巡街这事他们还是乐得跟上楚阳。古水县府，差役有数的，排班并不是固定的，楚阳四人都是捕头，所以他们都可以算作县衙捕快的头，只是往日间多数时间是这胖瘦二人跟着楚阳而已。

周母自那日张寿看完过后，第二日便往生去了，因此胖子在家也并没有呆多长时间。如此时日，早已处理完所有的后事，今日出巡，便重新与瘦子搭班了。

风和日丽，人间一片繁荣景象，其实对于楚阳而言，相比京都繁华，反而他更喜欢现在的场景。

“我的……”

“我的……”

前方不远处，一群人簇成一团，从人群中隐隐传出两个女人的争夺声，还有孩子啼哭的声音。

主街上出现这样的场景实不应该，楚阳也好奇到底因为什么事，这么一群人簇团，轻轻拨开两侧那看热闹的人。

“谁啊……”

不满的声音刚出口，见楚阳那一身扎眼的捕头服，两侧的人也是让开了道。只见人群中，两个女人，正争着一个孩子，一个个声泪俱下，不断的说着“我的孩子”。

“我看这分明是那黄衫大姐的孩子……”

“瞎说，你看那麻衣大姐，泪水都快止不住了，这分明是她的孩子……”

“谬论，这黄衫女子没哭？看她抓着孩子的手那么用力，天下间除了父母，谁还能如此？”

……

人群中不断传来议论声，对着地上的两个女人指指点点，都不用问，单听这议论，楚阳大概已是清楚什么事了，这不前世烂大街的案子吗？

“大人……”

看到楚阳的身影，抬头只见他一身捕头装束，身后还跟着两名差役，这原本地上啼哭的黄衫女子，立时爬了过来，抓住楚阳的裤脚，不住的哀嚎着，哽咽道：“大人，你要为民妇做主啊！”

“大人，她冤枉民妇，你要为民妇做主啊！”还没等楚阳说话，另一只裤脚猛然一紧，就见那麻衣女子窜至脚前。

“你等怎能如此，还不速速退下，从实招来！”

要说到底是胖瘦二人处理这事有经验。楚阳看着脚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两女子正头疼时，胖子一步跨出，厉声呵斥。

长久位于县衙中，升堂廷杖，身上自然具备一些刑煞之气，胖子开口，这两妇人立时松开了楚阳的裤脚，跪倒在地，哀哀相告。

和楚阳心里大推测出的故事一样，黄衫女子言说自己带着孩子出门逛街，原想买一些家中常备之物。途中碰到一热心大姐，相谈极为投机，也便结伴而行。

“民妇往日间也不怎么出门，心想有个人相伴而行也是好事，谁料想……”黄衫女子哭着道：“谁料想一个转角处，她拽着民妇的孩子，非说那是她的孩子……”说着她手指麻衣女子，如此控诉。

“大人冤枉啊！”麻衣女子也是瞬时纳头就拜，声泪俱下，她说的和黄衫女子一般无二，没有什么出入，只是这角色却相互打了个颠倒。

议论声再次入耳，楚阳环视一圈，那吃瓜群众们纷纷指指点点，对这事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头儿……”瘦子扯了扯楚阳衣袖，悄悄凑上前来，附耳轻声道：“这事不好办啊，要不要押回衙门，请县尊查办……”

胖子轻轻点头，算是附和了瘦子的说法，这事确实不好办，没有人证，孩子毕竟不是一个死物，这一个弄不好可是会让真母子二人分离的。

“你俩必有一人是这孩子的生母，那么必有一人是冒充的。”

楚阳这话引得胖瘦二人齐翻白眼，这种废话，他们多少年都没有听见过了。

“所以……”说到这里，楚阳话锋一转，很是严肃地道：“现在坦白还来得及，若是查实，恐怕少不了皮肉之苦。非是本捕头吓唬你们，查实可是要从重从严的处罚。”

“大人，民妇冤枉啊！”身前二人异口同声，那襁褓中的孩童也是发出哭声，双手不住的抓动着。

“你们大概是不知道县尊大人也是修士吧。”楚阳抬头望天，用眼角余光匆匆往下瞥了一眼，继续开口道：“修士都有搜魂手段的，是非过程一眼就知，何必白白找一顿杀威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