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柴房中,楚阳的意识逐渐回归,就感觉五脏六腑如同移位一般,浑身的骨头架子更似散架,疼痛无比。
两只眼皮重逾千斤,努力的想张开却是死活难以撑起。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耳边传来了张显儿熟悉的声音,顺着那飞腾的纸鹤,她也是找到了这处小院子。
修界之中,寻人之术虽是各不相同,究其本源殊途同归,只要有所寻之人贴身所带之物或者沾染气息的物件便可。
好巧不巧,楚阳在被老道转走时,恰好眼角的那滴血珠打在了身下的草叶上,倒是省去了张显儿太多的麻烦。
其实就算张显儿不找,估摸着等古水令张寿发现楚阳不见了,他也会发了疯的,公门中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张寿担不起这责任。
“我不知道,好像云大哥背回来时,他就已经这样了。”有道声音如夜莺轻啼,酥入心肺,好听异常。
一女子,身材娇弱,穿着一身麻布荆裙,眼上蒙着一条长长的白色布条,有些怯弱的开了口,正是当日院中洗衣服的少女袁芳。
“云大哥?”
顺着袁芳的转头的方向看去,就见院子里一个老道,一头的杂草,屁股朝天,趴在地上盯着地上搬家的蚂蚁,看的出神。
张显儿有些疑惑与不解,这人穿着一身道袍,但是这行为……
“云大哥多年前就这样了。”虽目不能视,但袁芳的其他感官是非常灵敏的,她能感觉到张显儿的疑惑,主动开口道:“大夫说应该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导致心神出了一些问题,一天里多数时间都是这样疯疯癫癫的。平日里也就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这几月,他陷入疯癫状态更为频繁了,当日这位公子就是云大哥背回来的。”
袁芳开口,为了解释,也为了老道。双目失明,她什么也看不到,自是无从得知楚阳如今的状态,可听这姑娘的声音中的忧虑与恼怒,只怕这公子的情况是十分不好了。
双眼微闭,一缕灵气自眼瞳深处游走而过,张显儿仔细瞧向院子里傻乐的老道,周身上下没一丝灵力的波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行将就木的老人而已。
倒是自己多心了,不疑有他。张显儿朝着袁芳和老道施了一礼,算是感谢了两人的搭救之恩,看向那柴堆之上的楚阳,一阵的气恼。
这家伙,这次随同出来,就没一天让人省心过,这一天天干的都叫什么事?
这次伤的这么重,刚才观了一下老道和袁芳的气运,平平无奇的凡人两个,张显儿也不认为这两个可以伤到现在的楚阳。
一想桌上留下的那封信,明显的就是他自己预知到所做之事有危险。
“疼……”
呻吟一声,楚阳终是抬起了那重愈千斤的眼皮,一抹光芒缓缓映入眼中,虚弱的开口。
“醒呢?”
顾不上身边的袁芳,张显儿两步窜至柴禾堆旁。
楚阳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有些疼得厉害。
他依稀记得,当时他想尝试《道德经》,选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仅仅只是诵读出第一个“道”字时,就有天雷砸下。
好险不险的躲过了那道天雷,虚空中涌出一股磅礴的天地之力,霎时就觉得胸口一疼,整个人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记得昏迷前是在那道天雷轰击过的焦圈旁的,而他现在所处的环境,强撑着扭了扭头,并不像是那个小山丘啊。
身下硌的慌,有些难受想要扭一扭身子,太过虚弱还是没能动弹分毫。身旁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一缕黑丝垂下,张显儿正站在柴堆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醒呢?”
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楚阳有些虚弱的开口:“这是哪儿?”
“一位姑娘家的柴房。”这话张显儿说的是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
“替我谢谢人家。”
楚阳还是有些愧疚的,特别是现在这般模样,就像外出偷吃的孩子被家里大人抓住了一般,有些不太好意思面对张显儿。
不过看着张显儿那掩藏不深的关切,他的心里依旧有着那么一丝暖意泛出,说到底,自己偷偷跑出来,只是留了一封书信,恐怕张显儿找到这里也废了好大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