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最白皙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死灰一般,颓然地坐在地板上,鲜红的葡萄酒已经蔓延到他的身下,可他毫无知觉。</p>
他的上半身**着,腰间搭着一条蓝色的浴巾,墨黑的短头发上湿淋淋的,正在缓缓地滴着晶莹的水珠,水珠滑过他线条优美的胸肌,然后滴入了雪白的地毯,和那鲜红的酒液融合在一起。</p>
“利兹……利兹……”他的双掌盖在脸上,嘴里痛苦地呢喃着那个女孩的名字,那个他第一次认为是自己妻子的名字。</p>
这些沉痛的记忆,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因为它们已经刻如骨血,融入到他的生命里。</p>
那些悔恨和苦涩,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慢慢地挑拨着他的每一寸神经。</p>
他恨祝丝语,他也恨自己,沒有照顾好利兹,而利兹却因为自己的原因,早早的就离开了这个人世。</p>
利兹死后,祝丝语依然喜欢出现在他的世界。</p>
长久的悲伤让家人阻止这个女孩的探望,随着他们慢慢长大,家人也沒法天天在他的身边隔绝外界的一切。</p>
再说事情过了那么久,家里的人或许早就把利兹那个可爱的姑娘,放在了记忆的某个角落,再也不会拿出來看一遍。</p>
上初中的时候,每天都会有一个小学生的师妹來学校找他;他厌恶她,憎恨她,躲避她都沒有用。</p>
他学钢琴,她就要來翻琴谱;他学骑马,她就要跑來马场戏洗马;他参加夏令营,她搬來吃喝用的;他一切能去的地方,她都要出现在那个世界,十多年……</p>
今年大学他提前做完了论文,赶在开学之前他却毕业了。</p>
本以为逃到海洋那边的锦城,总算过了两天清净的日子。</p>
沒想到开学的时候,居然遇到和祝丝语一抹一眼的梅玫薇。</p>
“我这都做了什么?把对一个女孩的厌恶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真是荒诞。”</p>
他哈哈地大笑起來,眼角的泪水慢慢地灼伤他的皮肤。</p>
秦最的手臂无力地搭在了沙发两侧,通红的双眼都是一片漆黑迷茫。</p>
忽然,他的双眼圆睁,凌厉的凤目像是注意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细节??两个女孩儿怎么会一模一样?</p>
他不会认错,因为祝丝语跟了他十几年,每天都在眼前晃悠的人,怎么可能认错?</p>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最白皙的脸庞铁青的吓人,十根手指都深深地插进了身下的地毯里。</p>
午夜的钟声在远处的钟楼里來回空响,一声一声地,像命运的飘荡的脚步。</p>
宛镇的小山村,随着一声欢呼,巨大的炮仗爆竹,轰鸣的冲向天空,在无边的夜幕中散开成一片焰火的海洋。</p>
“新年快乐!”大家满脸的笑容,互相祝贺。</p>
梅玫薇双手都握着五彩的铝罐,呼呼啦啦一阵扫射,May和南珉的脸上都喷上了黏黏糊糊的膏状体。</p>
“小薇薇,你太浪费了,番茄酱能这么用?”南珉一边唏嘘着,一边用舌头舔着嘴巴周围的红色物体。</p>
May看着南珉耸耸双肩,好像还特别享受的样子,陶醉地说道:“OH,上帝,我的是……哇!辣椒酱!”</p>
吼罢,他像一阵风般就冲向了浴室,边跑边嚎:“救命啊!好烫好辣!”</p>
南珉幸灾乐祸地捧腹大笑,见May像一溜烟儿一般跑了,连忙也大叫着追去:“喂……喂,不要和我争卫生间,我要洗澡。”</p>
血镰双手摇得跟芭蕉扇一般,一个劲儿地做投降状:“NO……温柔的女士,你不适合做这么血腥的事情。”</p>
梅玫薇俏皮地一哼,笑道:“好,看到青花先生的衣服这么白,我就不忍心下毒爪了,可以放过你,不过……”</p>
她单手一摊,眼睛意味深长地眨着:“贿赂我吧,红包小了可不行。”</p>
血镰求救地看向濮阳洲:“领主,我这个月的奖金都不要了,都给阿薇吧!”</p>
濮阳洲脸色依然苍白,不过精神很好:“好,不过我在想,得用多大的红包,才能一次性装得下。”</p>
梅枚薇市侩地偏着头,很感兴趣地问道:“有多少?太多了,我用麻袋去装。”</p>
濮阳洲敲一下她的小脑袋瓜,笑道:“麻袋你也搬不动,我替你保管了。”</p>
“凭什么?”梅玫薇撅着嘴,凶巴巴地问道:“我们很熟吗?只有我的亲人长辈,才有权利帮我保存着压岁钱。”</p>
濮阳洲揪着龙眉问道:“是吗?那是谁第一次见到我,就迫不及待地把压岁钱都交工了?”</p>
“住口!”梅玫薇抬头望了下屋里的老人,挤眉弄眼地威胁:“要是让姥姥知道了,你就死定了。”</p>
血镰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给濮阳洲,悄悄地挑起一个大拇指。</p>
濮阳洲用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脑袋,感慨地说道:“新的一年,我们阿薇又长大了!”</p>
梅玫薇裂开嘴乐呵呵地笑着,也学着他的老成样儿,踮起脚尖摸向他的头,欣慰地说道;“新的一年,我们家猪又长膘了。”</p>
血镰纠正道:“阿薇,领主最近瘦了不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