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毛边阔腿的牛仔裤，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搭配起來都是青春的清爽和活力。</p>

从村口出來的时候，正巧遇到东密的爸出门，梅枚薇大呼天助我也，于是就搭了一个顺风车。</p>

很快就到了宛镇的街口，她感激地和东密爸分开，然后就自己走了好几条街，找到了电信局。</p>

她稍微略了略耳边的短发，把暖绒的围巾向下一扯，就呼哧出白团团的热气，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就直接推开了面前的玻璃门。</p>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所有的营业厅都和银行一样，需要拿号排队，然后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等候。</p>

梅玫薇看到纸条上四位数的号码，再对比一下头上电子屏幕上的红色数字，心中稍微做了一个小学的减法題，居然还剩下整整的五十个人在自己前面。</p>

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一到过年的时间，理发店，药店，服装店，超市，菜市场，全部都是人满为患，不管再冷的天气，都不会消退人们对准备年货的热情，连缴纳一下费用，也要乖乖地候在一边。</p>

她大致看了一下人群涌动的缴费大厅，不管男女老少，都每人一部手机，或埋着头在屏幕上胡乱地滑拉着，或者耳朵塞上白色的耳机，摇头晃脑地跟着一通瞎哼哼；就算是照看小孩子的家长，都一只手被小孩拉扯着乱跑，注意力却放在另一只手上的手机屏幕上。</p>

“先生，不好意思，这里不能抽烟。”甜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p>

一个长得不算漂亮，但是看起來很温和可亲的服务小姐，满面微笑的走过來。</p>

她的面前，坐着一个四十來岁的中年男子，腆着肚子，翘着二郎腿，面色红浮地叼着一根香烟，黑色的鼻孔正冒着浑浊的烟雾，引得两边的妇女集体皱眉。</p>

梅玫薇也是鼻子一皱，抵触着缓缓弥漫的二手烟雾，厌恶地转身就朝大门走去，反正时间还早，出去透透气也好。</p>

宽大的玻璃大门上，下垂着一条条手掌宽的塑料帘子。帘子的两旁，是雪亮的玻璃墙，上面应景地贴上了火红的年味儿窗花，还有一串串工艺不错的鞭炮和辣椒。几个胖乎乎的年画小孩儿，细眉细目地拱着手，喜气洋洋地给进來的人拜年。</p>

梅玫薇发现那个年画小孩儿挺讨喜，画风也很新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刚刚被烟熏的不快，也一下抛到九霄云外。</p>

忽然，年画小孩儿的后面，跑出了一个穿着红色马甲的楼道大妈，像一只被谁追着的大母鸡，手舞足蹈地向周围边跑边嚷嚷着什么。</p>

梅玫薇一时好奇，就拉开玻璃门的扶手，径直走了出去。</p>

“來人啊！救命啊……”她大声地朝周围的人呼救，每说一句话，都快要断气似的，“快……里面杀人了……”</p>

那个楼道大妈双眼巨睁，声音里都是哆嗦的惧意，一边后退，一边指着刚刚跑來方向。</p>

她嘴唇发白，脸色发青，除了身上穿着的那件红色的马甲还算厚实，腿上却套着一件儿单薄的家居睡裤。</p>

脚上的一双毛拖鞋，也在惊慌失措中丢失了一只，剩下红色的毛线袜子在水泥路面上踏着，也顾不上冰冷和湿滑。</p>

周围路过的行人，街边上的小商贩，店铺中的老板店员，还有饭馆中的厨师服务员，都纷纷涌出來，向这个楼道大妈围拢过來。</p>

梅玫薇心下一紧，“杀人……谁这么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p>

众人都关心地问出同样的疑惑，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有看稀奇的，有害怕的，也有真的关心的。</p>

“让开！让开……哪里杀人了？”两个身穿灰黑色制服，打着蓝色领带的人跑了过來。</p>

众人一看是两个路边巡视的城管，立马像找到了主心骨，一下都散开，给他们腾开了一条细长的小道。</p>

街道大妈急得都哭了出來，见到二人，连忙脚软得迎了上去，哆嗦着说道：“门缝儿下面流出來的全是血，我使劲儿敲门，里面沒有人回应。”</p>

“哪里是血？”其中一个制服焦急地问道。</p>

街道大妈大口地喘了一下粗气，惹得焦急的人们更加火烧火燎地想知道，都伸长脖子向她盯去。</p>

顿了一下，她才气虚地说道：“我刚刚出來扔垃圾袋儿，刚走到一楼的时候，差点沒把我吓死，一楼的门口都是血。”</p>

“走，去看看！”其中一人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