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奇怪。”罗卡斯说，“我听很多武者说，武者死后也能升入武神的神国，也有人说，武者的灵魂会在肉身死亡之后徘徊于神国之外，最终消失。”</p>
“这个，我没有想过，”夏川说，“我，嗯，我觉得，会升入神国吧？”</p>
“但你坚决认为武者对武神只有追随和尊崇，没有信仰。”罗卡斯说，“这很奇怪。而且，我见过的武者都这么说。”</p>
“千百年来，这么多的武者都没能证明吗？”夏川问。</p>
“话说回来，也没有人能证明那些信徒死亡之后去了自然诸神的神国。”罗卡斯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了吧？”</p>
“你是说……”夏川有些疑惑。</p>
“主人说过，那些都是诸神用来蒙骗凡人的。”猫头鹰插嘴。</p>
“你看，魔法师总有大逆不道的言论。”罗卡斯说。</p>
“我觉得魔法师更在乎这些事情的真相。”夏川说，“但是，死亡这件事，除了天上那些神明，没有什么生物能够看透。”</p>
“你的想法，真的有些与众不同，”罗卡斯说，“尽管对你越来越不满，但我无法否认，你身上的谜团真的是太多了。”</p>
“这个话题是你提出来的，”夏川说，“而且，一切话题都是你在主导。”</p>
“那么，你经历过死亡吗？”罗卡斯脸色严肃。</p>
“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夏川有些郁闷，不想再搭理他。</p>
“我经历过。”罗卡斯说，“那一次，我差点死了。”</p>
“不用说了！”夏川阻止了他，“该休息了。”</p>
“好吧。”罗卡斯说，“你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怪了。”</p>
“奇怪的人是你。”夏川说着，走进了帐篷。</p>
……</p>
麦克斯赶到要塞前的时候，堡垒西南面的沼泽林地里那个巨大的爆炸痕迹还在冒烟，被炸翻的树干，水草，烂泥都被清空，那里出现了一个冒着白烟的水潭。</p>
堡垒东南面的山坡上，也有一道几十米长的壕沟。</p>
山坡上，两个人影相对而立，恍如雕塑。</p>
那两个人影，一个是独臂的扬格沃另一个是个身穿雪白长袍的白发女子。</p>
麦克斯在路上听到了两声爆炸，几次犹豫，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跑了过来。</p>
他看到要塞石墙上的损伤，和满地的冰霜冻痕，还有扬格沃，不敢走上前。</p>
……</p>
“你怎么老了？”白袍女子说。</p>
扬格沃脸上还有青黑色的胡茬，偏黑的肤色，额头和眼角都生出了细细的皱纹，看上去有些衰老。</p>
“你没有变。”扬格沃说。</p>
“我当然不会变的。”女子说。</p>
“我……”扬格沃哽了一下，“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p>
“你一直在等我，对吗？”女子问。</p>
“嗯。”扬格沃点头。</p>
“现在，我来了。”女子说。</p>
“嗯。”扬格沃继续点头。</p>
“你兑现了承诺，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女子说。</p>
“不。”扬格沃摇头，“你不用这样。”</p>
“怎么？”女子问，“你不希望我留下来吗？”</p>
“那时候我只是个小孩，想的太天真，”扬格沃说，“现在我明白了，所以，既然你已经来了，就算兑现承诺了。”</p>
“真像个孩子。”女子笑了。</p>
按照人类的审美标准，这个女子真的是美艳到不可方物的，而且，身上带着那种来自巨龙的强大气息和来自冰霜的冷淡气质，更是将她衬托得高贵圣洁。</p>
她的笑容，让扬格沃脑子里出现了短暂的失神。</p>
“你的手怎么回事？”她又问。</p>
“不小心掉了。”扬格沃满不在乎的说。</p>
“我可以为你杀了那个伤害你的人。”女子淡淡的说。</p>
“不用，我已经杀了他。”扬格沃说。</p>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强。”女子说。</p>
“是啊，我一直觉得自己没长大呢，转眼就老了。”扬格沃说。</p>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女子说。</p>
“我知道。”扬格沃也笑了。</p>
“你想赶我走吗？”女子问。</p>
“你该走了。”扬格沃说，“你不能留在人类世界，你该，回龙岛去。”</p>
“你舍得吗？”女子问。</p>
“舍不得，还是要劝你。”扬格沃说。</p>
“是生活中的失败和挫折让你变得懦弱了吗？”女子问。</p>
“不是懦弱，是成长。”扬格沃说。</p>
“还是那么犟嘴。”女子说。</p>
“多聊一会吧。”扬格沃说，“反正你总是要走的。”</p>
“你确定要赶我走吗？”女子脸色沉了下去，眉头微蹙。</p>
“我必须这么做。”扬格沃叹了一口气，“能看见你，我已经很满足了。”</p>
“你真的变了呢。”女子也叹气。</p>
“你一点也没变。”扬格沃说。</p>
“如果我走了，那里面的人类不会放过你吧？”女子说。</p>
“不可能。”扬格沃说。</p>
“他们已经知道我找的是你。”女子说，“以人类的愚蠢和狭隘，他们一定会把一切的损失和过错都算到你头上的。”</p>
“我会离开这里。”扬格沃说。</p>
“那边有个小孩子，一直看着我们，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走了会连累到他吧？”女子说。</p>
“麦克斯？”扬格沃回了一下头。</p>
“看来我不能离开。”女子说。</p>
“我带着他走。”扬格沃咬了咬牙。</p>
“你，真的让我放心不下。”女子说。</p>
“你走吧！”扬格沃说。</p>
“我不走了。”女子说。</p>
“走！”扬格沃眼眶泛红，喊了一声，朝着麦克斯跑去。</p>
“大叔？”麦克斯迟疑地叫了一声。</p>
“快跑！去东边！”扬格沃大喊。</p>
两滴眼泪从女子的眼角溢了出来，在她脸颊上冰冻成了两粒冰晶。</p>
但她脸上却是笑着的。</p>
随后，她的身体飞了起来，朝着扬格沃掠去。</p>
……</p>
“星星原来这么好看。”夏川说。</p>
“回屋去吧。”罗卡斯说。</p>
“屋里热。”夏川说。</p>
“随便你。”罗卡斯说，“别打扰我就行。”</p>
“知道了。”夏川说。</p>
……</p>
“事情就是这样的。”将军说，“龙女阁下，魔晶炮的攻击是两名法师擅作主张，我没有授意他们开火。”</p>
他的手下们都已经退出了会议室，现在，整个大厅里只有他和白袍女子，还有惊魂未定的扬格沃和麦克斯。</p>
“是这样吗？”白袍女子坐在会议室的主席座上，淡淡的说。</p>
“法师本来就不受驻军的管辖，”将军说，“我已经派人叫他们停止攻击了，但最后还是晚了一步，不过现在，他们两人已经死了一个废了一个，还有三个学徒，您要不要……”</p>
“不要把我当做邪恶的魔兽，我是冰霜白银龙，不是恶龙，”女子说，“我来这里，是为了对你们作出补偿。”</p>
“不用不用，”将军马上说，“今天的事件，总的来说，是我们双方之间存在误会，现在误会消除了，您没有任何需要补偿的地方。”</p>
“请把你那套用在人类政治上的小把戏收起来，”女子说，“我不是来和你谈判的政客，我的话是条件，你如果没有足够的决定全力，可以尽快联系你们的国王或者皇帝。”</p>
“您，愿意做出什么样的补偿？我可以代为转告。”将军抹了抹汗，小心的说。</p>
“在森林里的魔兽每年都会袭击这座堡垒，而你们守在这里，也是为了阻挡魔兽的肆虐，”女子说，“我其实在这里沉睡了五十多年，知道那些野兽和魔兽爆动的原因，所以，我可以帮助你们防守这座要塞。”</p>
“这样吗？”将军面色一动，有些欣喜。</p>
“我的身份，是他的契约巨龙，”女子指指扬格沃，“你们可以理解为，他就是今后守护这座要塞的冰霜白银龙骑士。”</p>
“啊？”扬格沃，麦克斯和将军都愣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