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p>
“站在那里别动。”老黑猫低声说，他狠狠地盯着夏川，微微地弓下腰，浑身紧绷。</p>
“别紧张，老猫。”塔克倒是很放松，举起剑直指着夏川，“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夏洛克。”</p>
“告诉我是谁。”夏川问得直截了当。</p>
“呃……呵呵！”塔克愣了一下，笑了，“告诉你有意思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p>
“这个你们不用管，”夏川说，“只要告诉我，我马上就离开，保证不找你们的麻烦。”</p>
“离开？你走不了！”老黑猫大喝一声，扑了上来。</p>
夏川微微退了一步。</p>
老黑猫一只拳头朝夏川伸了过来，但不像是出拳。</p>
“呛！”</p>
一声轻响，黑色的细剑从袖口里伸了出来，继续朝着夏川刺过来，目标是喉咙。</p>
夏川眼睛一亮，说道：“原来如此。”</p>
下一刻，夏川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了剑尖侧面，袖剑戛然而止。</p>
“怎么可能！”老黑猫瞪大了眼睛。</p>
老黑猫的动作很快，夏川捏住剑尖的时候，塔克才反应过来，高举手里的剑正准备支援老黑猫。</p>
“叮！”</p>
硬物折断的声音响起，老黑猫的身体还在惯性影响之下继续往前冲，脖子上已经插了一截断剑。</p>
夏川侧身闪过，老黑猫扑倒在地，脖子上的伤口不住往外冒血。</p>
“嗬嗬……”他拼命地捂住伤口，可是来不及了，大量的失血让谈连拔出断剑的力气都没有了。</p>
塔克已经吓住了，他猛地停住，后退了几步，满脸惊恐。</p>
“我刚才说的还有效，”夏川搓了搓手指，上面有一点点血迹，是折断了剑尖之后受的皮外伤，“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谋杀我的，说出来我就走。”</p>
“是哈班！”塔克拿剑的手在发抖，声音也跟着颤抖，“是那个酒保哈班，还有，还有我们一起偷的魔晶石，已经被老黑猫卖给了黑市，钱都在他身上，我的钱也在他那里。”</p>
“哦？我们一起偷的？”夏川眉毛一挑，“我偷过东西？我怎么不记得了？你说详细点。”</p>
“你说从沙漠里来的，东西都丢了，我们一起去偷了一个小商队的货物，然后跑到鹿泉关去销赃的，”塔克接着说，“后来老黑猫说你是外来人，杀了你我们就能多分一些，于是我们准备了眼镜蛇毒，然后我们的密谋被酒保听见了，他给我们一种更厉害的毒，好像叫做‘幻蛇’，叫我们给你灌下去，然后他负责处理，我们就离开了。”</p>
“分赃不均？”夏川笑了，“你们要害我，我能理解了，但是酒保为什么要害我？”</p>
“我不知道，”塔克摇头，“酒保不可能和你有仇，应该是鹿泉关的大老板跟你有仇，这种毒药只有炼金术才能提炼。”</p>
“原来是这样。”夏川点点头。</p>
“我知道的就这些，你，你可以走了吧？”塔克小心地说。</p>
夏川皱眉。</p>
塔克马上说：“你放心！你放心！这些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p>
“好吧。”夏川说，“你既然发誓了，我也信守承诺。”</p>
说完转身往巷子外走。</p>
走出十步，塔克已经轻手轻脚赶了上来，手中的剑高高举起，只要再往前三步，就能砍掉夏川的脑袋。</p>
夏川丝毫没有察觉。</p>
塔克的剑举到最高的一刹那，夏川动了。</p>
他猛然后退，整个后背撞在塔克的胸腹部位，发出一阵“喀拉拉”的脆响。</p>
塔克就像被犀牛撞飞的石块一样倒飞了回去，“嘣”的一声砸在巷尾的围墙上，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来，就晕了过去，身体贴着墙缓缓坐下，一些藤蔓和叶子被砸断，也跟着飘落。</p>
他手里的剑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p>
他的脑袋低垂下去，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血就从嘴里、鼻孔、耳朵里冒了出来。</p>
夏川伸手揉揉后背，嘴里嘀嘀咕咕：“金刚指，铁山靠，真是生疏了，看来还得多练。”</p>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叹了一口气，搜罗了他们身上所带的钱币，离开了这条绿幽幽的、犹如林荫小路的小巷。</p>
……</p>
“谢谢，谢谢你，冒险者大人！真是太谢谢你啦！”老太太不停地感谢夏川。</p>
“不用谢，老奶奶。”夏川有些不好意思。</p>
“夏洛克，真有你的！”桃乐丝也高兴地拍拍夏川的肩膀。</p>
“没什么的，这些小偷都是普通人，肯定跑不赢我的。”夏川说。</p>
“像您这样的热心冒险者还真是越来越少了呢！”老太太说。</p>
“是啊是啊！”围观的人也附和着。</p>
这下子，桃泰龙的脸色都有些变化了。</p>
“我，我们还有事，得走了。”夏川赶紧带着桃乐丝和桃泰龙掏出了围观者的包围圈。</p>
看着匆匆离去的三人，围观者们倒是没有散开。</p>
“那个中年人也是冒险者，怎么不跟着追上去？”</p>
“谁知道呢？还是这个年轻人像个冒险者。”</p>
“唉，现在的冒险者啊，眼睛里都盯着钱，什么事情都是任务，没有佣金不肯干的。”</p>
“这个年轻人是那个中年人的学生吧？唉，年轻人就是天真，等到入了行就不会那么热心正直了！”</p>
“唉，其实冒险者也挺好，刚才我儿子也追过去了，根本追不上，要是他也能学会格斗技，那我也不用过这该死的穷日子了。”</p>
“哎，听说没有，那个罗塞狄老爷家出事了，罗塞狄老爷原来也是冒险者呢，后来老了才退隐做生意了。”</p>
“我知道我知道，怎么了，他们家出了什么事？”</p>
“罗塞狄老爷的公子也要当冒险者剑士，但是上个月被证实天赋被废，指腹为婚的伊莎贝拉家小姐要跟他解除婚约呢！”</p>
“呦，他不是早就说要当冒险者了吗？天赋怎么会被废掉的？”</p>
“还不是上个月得罪了城主家的大少爷，被打了个半死，这件事你不知道？”</p>
“上个月我去了沙漠那边，没在花园城……”</p>
事实证明，围观者的话题是最容易偏离正正轨的，没一会儿，这些人个聊各的，慢慢散开了。</p>
老太太追不上匆匆离去的夏川，有些失望地走了。</p>
广场边上，只有盔甲骑士们一动不动地守在原位。</p>
……</p>
三人回到旅馆，桃泰龙没有说话，沉闷的坐在房间里喝闷酒。</p>
夏川和桃乐丝在楼下的旅馆餐厅里发呆。</p>
“夏洛克，武者比普通人高贵吗？”沉默了好久之后，桃乐丝问。</p>
“高贵？什么意思？”夏川反问。</p>
“武者拥有斗气，比普通人强大太多，好像地位也比普通人高很多，应当受到普通人的尊重，就像王室贵族、魔法师和神官一样。”桃乐丝说，“可是我发现，人们对武者的尊重都是假的。”</p>
“我知道，他们其实是怕武者。”夏川说。</p>
“你不难受？”桃乐丝说，“也对，刚才那些人对你的态度是发自真心的。”</p>
“我的老师告诉我，最强大的，不是武力，而是品德。”夏川说，“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和魔法师，是对人们有恩德的，才被人们尊敬的吧？”</p>
“你怎么会这么想？”桃乐丝说，“他们只是实力比我们武者更加强大而已。”</p>
“是吗？那，那人们对贵族和魔法师的尊重也应该是假的。”夏川想了一下，说。</p>
“好吧，看来问你是没有答案的。”桃乐丝说。</p>
“答案很简单啊，就是品德。”夏川说。</p>
“难怪你真么在意冒险者信条。”桃乐丝说。</p>
“探索未知，坚守正义，同情弱者，追求武道真理。”夏川念道，“在我们那里，这叫做‘江湖道义’，不遵守的人会被看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