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沉声道：“一一，你说世道该是如此么？”

余一一置若忙闻，呢喃道：“我只想活下去，我有什么错。”

先生叹了口气，摇头道：“先生并不是想训斥你，求活是天经地义的事，只不过先生希望你能怀有一点仁心。”

余一一郑重的点点头，“学生记住了。”

陆掌门白了先生一眼，山上尽是些龌龊事，说到底甚至都不如些野兽。这样教自己的弟子，不怕以后别人扒皮抽筋，掳去做炉鼎么？

先生又解释道：“为师并不是要你做那腐儒行径，总归还是活着重要，只是希望你有能力的话，可以多做一点。”

余一一噗的一声就哭出来了，牵连了三十多条人命，要说没感觉那是假的。后知后觉，歉意来的更是汹涌。

该是多硬的心肠才能不把人命当命。

猰貐不忍，化作人形搂住失声的余一一，反驳道：“你们还想怎样，明明都在场，却又不出手，反倒在这搞问心？”

陆掌门本就喜爱余一一，搞这一出，也无非想让少年宽厚点，剑走偏锋，还是容易入了那左道。

只是这件事上，自己不仅不占理，反而阻拦先生跟猰貐出手相救。

见猰貐一脸气愤，只得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一一啊，我道门有八大咒，静心神咒，净口神咒，净身神咒，安土地神咒，金光神咒，净天地神咒，祝香神咒，玄蕴咒，你是想学哪种？”

余一一的哭声止不住，陆掌门也知道，不哭出来，就会憋在心里。堵不如疏，发泄出来了，自身能感受到到的罪孽就会轻很多。

陆掌门等了良久，余一一才慢慢停下喘息，回道：“小子不知道该修什么。”

少年心里忐忑，山上之事，不能说是两眼一抹黑，但也差不多。

又生怕陆掌门会生气，急忙开口补充道：“全听掌门做主。”

旁边的先生一脸的不淡定，白了陆掌门一眼，老小子又想一出是一出，说道：“一一，练金光神咒。”

“是。”

眼前两人已经下了决定，陆掌门也不好反驳些什么。是自己先前做事不厚道，想点法子补偿下这个少年。拐上山去，改改山上的风气。

陆掌门神奇地从衣袖中抽出一本书，和一块令牌。笑着说道：“拜师之事，等你稍后南下游历完，再上山确定师徒之实。这是金光神咒的法门，令牌里藏着一尊香火小神，三境修为，关键时候你可唤出来救命。”

少年腼腆的接过书籍，对着令牌摇摇头，“这个太贵重了。”

先生可不会管这么多，一把从陆掌门手中抢过令牌，强塞到余一一怀里，略带挪谀的说道：“掌门这出手有点寒酸啊。”

陆掌门居然羞涩了起来，八十余岁面部如同壮年，饱经风霜的脸居然红润了起来，不好意思的回道：“先生你也是知道的，这次出门急......”

先生哈哈大笑，爱抚的摸着余一一的脑袋，说道：“上山之后，缺什么，尽管找你这便宜师傅要。”

陆掌门难得被先生别了一脸，身体前倾，提高嗓音：“尽管要，我山上宝贝多得是。”

看着两老头斗嘴，余一一也不好插进去，弱弱问道：“那......我姐姐还有救吗。”

两个针尖麦芒的老头瞬间哑火。

最后先生幽幽的说道：“左道之事，太过于违背常理，跟我儒家，以及掌门道家，走的是完全不相干的路，老实说，我们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