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白日下,海一再次朝毖浔双手合十。
“毖浔施主,我们的大祭司她想见你,望施主成全。”
毖浔的目光朝前方看去,海一手指的应该就是祭司了。
祭司裹着纱将头遮掩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没漏出来,她盘坐在案台上一动不动,似一座雕塑。
“祭司日安,只是不知找我何事?”
祭司的纱布下毫无动静,未见动唇,但能正常发声。
她的声音似庄严的钟鸣,浑厚有力,“僭越者……”
毖浔心中突突地跳,“敢问祭司,你怎么知道的?”
海一退回几步朝祭司施礼,给她们独处的空间。
“浴火而生,心恒不熄。”
大祭司反复念叨这句话,古井无波的语调终于有了变换。
“我就是知道你是僭越者,那种标记太显眼了。”
“可有办法去掉?”
大祭司的语气竟然带了些殷勤,“自然有。不过施主你得斩断三千尘念,随我修行吞火教功法,成为我寺弟子。”
“只有这一种法子么?”
大祭司摊开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只听她念着两句话,“心火炽然散放三焦精气,幻梦缥缈翕撮九重坚躯。”
毖浔暗道不好,她的思绪被搅得很乱,幻境和现实的边界再次模糊了,自己正处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处境。
可是她暂时没有应对的方法,只能在惊涛骇浪里无力地沉浮。
毖浔更不敢当着大祭司的面拿出天阴残卷辨认是否在现实。
眼前裹脸的祭司和无头神像重合,倒立和正放的吞火寺在毖浔眼前聚拢又分散,让她头疼欲裂。
等了很久,才听到一句问候,仿佛之音。
“毖浔,你刚刚去哪了?”
酒斜子坐在无头神像旁,喝着酒,警觉地盯着毖浔。
“最好说清楚你的真身在哪,在五重天以下就麻烦了。”
毖浔捏着鼻梁,缓了口气,“我的真身应该就在这里,但我快分不清了。”
“分不清了?也对,吞火寺修假,应对初入修行界的修士和捏死蚊子一样简单。”
“修假?”
“修假者,借真修假,去真存伪,这九重天都是她们修出来的幻境。”
“好厉害……”
毖浔环顾四周由衷地感慨道,这里一分一毫都是那样的逼真,更遑论毖浔手中握着久的书卷还有些许温度。
酒斜子由衷地建议道:“你最好赶紧出去,我不想来一趟忙着救两人。”
“两人,除我以外还来了一人?”
“三号厢房,戒僧。他向我求救了,说被困在了六重天。”
毖浔的脚步丝毫不挪,“我妨,我们继续走。”
她朝酒斜子露出灿烂的笑容,“我是痴子,不撞南墙不回头。”
“嘿~回去后赶紧拜藏法为师吧,还没入门就和她犟得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酒斜子潇洒地拎起酒葫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