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言一把抓住陆步平的衣襟,死死盯着他,声音低哑如粗粝的砂纸:“怎么不作数?明明动了,怎么能不作数?”
陆步平面对着几欲发疯的顾慎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大公子稍安,再等等,若是她手指动、睁开眼睛或是开口说话那便作数了!”
老郎中亲自将煎好的药端出来。
给太医打下手!
这个牛足够他吹到进棺材了!
陆步平用勺搅了搅道:“这温度正好,有劳姑娘给你家小姐喂下!”
冬青伸手去接,跪在榻边喂叶倾城喝药,但是,她牙关紧咬根本喂不进去,药水顺着嘴角流到了外面。
“我来!”顾慎言接过药碗,沉声道:“都出去!”
三宝似乎猜到顾慎言要做什么,忧心道:“主子!”
“出去!”声音低沉,却传来不容置疑的威压,几人默默退到后院,将门关好,自己守在门外。
顾慎言将药汁含在口中,俯身下去,一手轻捏她的两颊,将药汁送入她口中,双唇相接之处,一片冰凉。
将空空的药碗放到一旁,掏出雪白巾帕为她拭去嘴角的药汁,喃喃道:“真苦啊!你不是最怕吃苦?还不快些醒来!”
“三宝!”
“哎~”三宝应声进来:“主子!”
“备车,把人带回去。”这里的条件实在太差了。
陆步平赶忙上前阻止道:“叶小姐胸骨微裂,只怕挪动不当,胸骨彻底断裂就麻烦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连人带榻一块抬走!”
“三宝!”
三宝立马会意道:“主子,小的马上安排!”
顾泽章老脸黑成了锅底,冷眼瞧着刘氏表演。
刘氏捻着手帕在眼角拈了拈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又扣着心口哭诉道:
“老爷,外面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咱们言儿,昨儿个为了个平民女子,把太医叫到北城的平民医馆出诊,还不惜动用皇上赏赐给老夫人的六鸾凤驾。
游街似的,拉着个破木榻从北城一直到东城别苑!完全不把天家荣宠放在眼里!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咱们顾家可是要惹祸的啊!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啊?”
顾泽章昨日留宿宫中值班,今日出了宫便有人向他禀报此事,同时还有顾慎言撒了人满城找撞叶倾城的肇事者,大张旗鼓,沸沸扬扬。
按理说,以顾慎言的性子即便要找人,也会低调行事。
不吭不声地把人处置了才是他的手法,怎得这次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个叶神医当真如此与众不同?
回想起皇上追望叶倾城的眼神······
嗯,还真不一般!
“老爷,现在外面越传越难听,您倒是说句话啊?”
刘氏不知死活的继续聒噪。
顾泽章回过神来,看着刘氏煽风点火的脸斥责道:
“外人谣传也就罢了,你是顾家主母,也如此没有分寸,让老夫如何将顾家放心交给你?”
“啊?我这······妾身,不是怕影响您的官声嘛!”刘氏眨吧眨吧眼睛,喃喃解释道。
不是顾慎言乱用御赐马车打了天家的脸才该挨批吗?
怎么老爷倒训斥起她来了?
顾泽章冷哼一声,一拂袖子出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