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赶忙去准备,片刻后端了药碗过来,老郎中给叶倾城灌了下去。
对一旁不停抹泪的冬青道:“老夫能做的都做了,只看这位小姐的造化了!”
“多谢先生!”
金漆华盖的三驾马车停在不起眼的城北医馆门前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药店小伙计兴奋地从车辕上跳了下来,指着店门道:“就是这里了!”
他长这么大也没坐过这么华丽的马车,还有那位公子赏的一锭银子,足足十两啊!
顶他五年的学徒工钱!
车厢门打开,顾慎言等不及三宝为他搬脚凳便直接跳了下来,快步走向医馆。
两旁的人像看天神一样看着他,茶寮老板将茶壶里的水全倒在了桌子上;
馄饨店老板把馄饨盛在了水盆里还全然不知;
全世界在这一秒钟被这个男人静止了!
顾慎言进门便看到直挺挺躺在木榻上的女子,原本粉白玉瓷般的小脸,如今惨白一片。
她双眼紧闭着,平日里桃花瓣似的双唇此刻变成了恐怖的绛紫色。
衣服前襟一片脏污,手背划伤的地方渗着鲜血,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生气。
他悬着的一颗心如坠无尽深渊。
门外探头探脑的热心观众实在太多,三宝让人将店门关上,房内才算安静了下来。
凤九走到冬青身边沉声道:“怎么回事?”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冬青被吓的语无论次,凤九在她颠三倒四地语言中听出了原委,低声请示了顾慎言之后,带了几个人出去了。
老郎中战战兢兢地过来行礼道:“小人拜见顾大公子。”
“免礼!”顾慎言道:“顾某另请了郎中过来,借贵处一用,多有叨扰了!”
三宝拿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老郎中,老郎中接过之后连连躬身道:“顾大公子客气了,请便!”
顾慎言微微颔首,老郎中奉了茶,识趣地带着伙计到后院去了。
顾慎言拿出雪白巾帕沾着茶水一点一点地擦叶倾城手上沾的泥土。
他的手很轻生怕碰到她手上的伤口,却又擦的很仔细,就连她的指甲缝也都擦的很干净。
医馆门被敲响,三宝过去应门,陆太医一边擦脑门上的汗一边回道:“不知顾大公子急传在下有何要务?”
三宝伸手把他拉进来道:“别啰嗦了,救命要紧!”
陆步平被三宝拉得一个踉跄来到顾慎言身边,同时也看到木榻上奄奄一息的美丽女子。
陆步平一边放下诊箱一边不紧不慢地问道:“这位小姐所患何病啊?”
“被马车撞了!陆太医,你快瞧瞧,看看怎么治,快点治,让她快点好!”
三宝在一旁急得火上房,真想踹他两脚!
这个陆太医家学渊源,除了宋掌院,他是太医院医术最高的一位,偏就是个慢性子,啥时候都不会急!
陆太医哟了一声,深知被马车撞便是急症中的急症,连忙拿出脉枕看向顾慎言,顾大公子坐的位置正是他该坐下诊脉的位置,偏偏顾大公子专心擦手,丝毫没有让位的意思,陆太医只得凑个缝,半蹲半跪在榻边,托着叶倾城的手腕诊脉。
诊完左手诊右手,之后道:“内脏损伤,伤及肺腑,恐难医治啊!”
顾慎言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要她活着!”
陆太医为难道:“医者父母心,在下也想救活这位姑娘,只是,马车冲撞,一般都伤及肺腑和头脑,往往伤情极为凶险,即使在下勉强留她一口气,醒不醒得来也很难说!”
“我!要她活着!”
这一字一句都咬的死死的,冰白的脸上泛起微红的怒气,额上青筋爆起,漆黑的眸子射过来寒气十足,一如从地府里走出的冥王!
“活!活!在下倾尽毕生所学,也一定保住这位小姐的性命!”
陆太医之前奉皇命照顾顾慎言一年时间,虽然沉默寡言、性冷孤僻,却从未见他如此模样过!
仿佛这位小姐的命若是留不住,所有人都没必要活着了!
“顾大公子,在下要检查这位小姐的伤,劳驾您外面等一下。”
顾慎言起身,伟岸挺拔的身姿竟然晃了一晃,吓的三宝赶忙上前扶着,
心中暗自祈祷:“神医姐姐,你可千万要活过来啊!要不然,我家公子这半条命也要随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