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是有些困意,脑袋却还是清醒的,她当年嫁给苏慕城的时候不过五六月份,而她的诞辰在十月,这之间有着足足四五个月的差距,她不认为这么长时间不够苏慕城为她准备成人礼。</p>
看着有些撒娇埋怨气味的月泠,苏慕城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答道:“阿泠,你也真是困糊涂了,你忘了,成人礼唯有父母可以为你举办,其余人皆是不可。”</p>
月泠皱着眉想了想,似乎确实是有这么一条规矩,可惜父皇和母妃去世的早,沒能为她举行成人礼,便是苏慕城都无法代替的成人礼。</p>
不再纠结这个死胡同,月泠勾着苏慕城的脖子,低声道:“给夏珏和侍画两张人皮面具,送她们去北苏,她们将跟在季月锦身边,为她劈荆斩浪。”</p>
苏慕城眸光一闪,看着怀里依旧舒适闭着眼的小女人,宠溺的笑了,他果然是疯了,爱月泠已经成疯了,她的所有决定,无论对错,他都只想着去支持她,去保护她,甚至沒想过,这么做,会祸害这个天下,他果然是已经为她成疯。</p>
虽然心里嘲笑自己魏月玲成疯,苏慕城却依旧是看了一眼暗处,沉声道:“挑两张高磨合度的人皮面具给夏珏和侍画送去,派人送她们到北苏边疆。”</p>
“是。”暗处,一个声音响起,随后,一个人影消失在暗处,月泠扫了眼那地方,却沒有再说什么,只是任由苏慕城将自己抱回城月殿,月光下,皆是一身黑红色官服的两人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灵,那边般配,却又那般令人无法侵犯。</p>
信鸽的速度很快,当季月锦收到信鸽时,也不过才过去了三日而已,看着落在窗棱上的信鸽,季月锦神色一闪,却沒有立刻行动,这几日,为了掩饰这只信鸽的存在,她特意在凤鸾宫养了不少的信鸽,便是苏慕言也仅仅以为她是失子而痛,沒有多管她的所作所为,信鸽飞去多日,她本以为难得回信,却沒想到,这只信鸽终于回來了。</p>
对着琼楼微微点了点头,琼楼懂得的上前一步轻声道:“倾潇,云岚,我们出去吧,让夫人休息吧。”</p>
闻言,一直在不远处守着的倾潇云岚皆是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靠着床榻眯起眼的季月锦,无声点了点头,随后领着一干侍女皆是退了出去,当一切都安静下來时,季月锦才缓缓起身,将一直停在窗棱上的那只信鸽抱起,抽出了她腿间的信书,大致扫了眼,记住月泠的意思,季月锦立刻将信纸丢入火炉之中,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从现在开始,她要做的,便是细致刻画她的主人,那么苏慕言爱着的女人。</p>
坐在床榻上许久,季月锦一点点的收拾起脸上的笑容和温度,让自己变得面目冰冷起來,目光中也缓缓散去了彷徨和犹豫,只是一片冰冷,透骨的冰冷。</p>
坐在铜镜前,季月锦看着如此的自己微微打了个颤,却又紧紧咬起了牙,固定住自己的神情,她决定了走这条路便会一路不停的走下去,她决定为孩子报仇,便不会就此放手。未阳,别怨,额娘会为手刃仇人,额娘会为你安抚九泉之灵!</p>
坐了大约一个时辰,季月锦只觉得脸色都已经僵了,脸上的肌肉透骨的疼,可是能让季月锦欣喜的是,她的神情,依旧渐渐朝着月泠相似起來,她记忆中的那个高高在上,永远淡漠无事的女子的表情,她在一点点的朝着她靠近着。</p>
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面孔,季月锦对着外面冷声道:“琼楼,进來。”</p>
门外,一直候着的琼楼一愣,她的夫人何时会有如此冰冷的声音了,她的夫人不都是一直温柔而又娴静之人吗?何时变成了如此的音色?</p>
屋内,饶是季月锦自己都是被自己一瞬间的冰冷吓了一跳,随后却又很快平静下來,她经历了丧子之痛,便有了由内而外的失望和失落,由内而外的放弃着本來支撑自己的信念,苏慕言,曾是她全部的信念,如今,却是她一半的仇恨源头。</p>
琼楼虽是吃惊,却还是急急走入寝宫,看着一脸冰冷的季月锦,琼楼一惊,微微后退了一步,有些不知所措的喊道:“小姐?”</p>
随后,却又似回魂的摇了摇头,盯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有些不确定的喊道:“夫人?”</p>
“是我。”知道琼楼一瞬间的失神是因为自己可以营造的气质,季月锦并沒有因此而高兴,琼楼被骗,大多是因为她终究沒有多侍奉月泠,只是被季月锦一瞬间的气质愣到了,但是苏慕言不一样,他和月泠相处了那么久,她不仅仅只能片面相似,她要面面俱到,面面和她完全神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