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娘”说道：“桓郎，是这样的，我们只是魂魄被汝水瘟君摄去，并没有真正死去。瘟君听说你去了护国田圣真君庙，求真君下凡除他。心里害怕，所以把我和孩子放出来追上你。交待我说，让你假意去求真君下凡除魔，实则将庙里的神龛推倒。只要真君的神龛被毁，那他就无法下凡对付瘟君了。”

田玖在上面听得真切，太白金星乱改剧本，怂恿桓景破坏庙宇，忍不住传音道：“好你个太白金星，你这是在嫉妒！”

桓景顿时感觉自己的记忆力混乱起来。

一个记忆显示着瘟魔已经被真君杀了，他感念真君恩德，才来到真君庙侍奉，屈指算来已有二十七年。

怎么瘟魔还没死？

随即又有另一个记忆冲击过来。

是了，在父母妻儿全都亡故后，他为了报仇，徒步千里来到真君庙，准备请求真君下凡除魔。

渐渐地，第二个记忆开始占据上风，完全取代了真实的记忆。

桓景狠狠地甩了甩头，说道：“瘟魔残害百姓，我岂能助纣为虐，反害真君！既然瘟魔放了你和孩子，那我们就远走高飞，去交州，去苍梧，我就不信瘟魔还能追到那里去。”

“衡娘”哭诉道：“桓郎！我也不想为虎作伥的，但是阿爹阿娘还在瘟君手里呢。瘟君肯放我和孩子出来，就是因为手里还有人质。若我们逃走了，到时候瘟君大怒，阿爹阿娘会生不如死的！”

“阿爹，阿娘……”桓景再一次愣住，抱头蹲在地上，开始痛苦地抉择。

“衡娘”笑盈盈地看着，静待桓景最后如何选择。

半晌后，桓景将拳头重重地砸在地上，鲜血直流。抬起头来，嘴唇的皮也早已被咬破。

桓景感受着舌尖的咸味，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咬牙说道：“父母之孝乃小孝，为汝南父老铲除瘟魔则为大义，小孝大义，孰轻孰重，衡娘不知否？”

“桓郎，你真要抛弃阿爹阿娘？”

桓景眼神渐渐坚毅，昂首道：“重大义轻小孝，这是爹娘从小教育我的。不杀瘟魔，只会有更多乡亲的爹娘惨遭毒手。我现在就去真君殿，求真君下凡，斩杀瘟魔。若阿爹阿娘因此受难，我自当以死谢爹娘，来世再尽孝道！”

说完，不再理会妻儿，冲进真君殿，跪在真君像前，详述瘟魔荼毒乡里，叩求真君下凡显圣。

“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田玖出现在桓景面前。

桓景抬头一看，激动得不能自已。

“真君，您真的显灵了！”然后连连叩首道：“还请真君慈悲，救救汝南的百姓吧！”

田玖笑道：“桓景，你莫非忘了，汝水瘟魔已经死了二十七年了，你在我的真君庙也扫了二十七年的地了。”

桓景仿如醍醐灌顶，惊醒过来。是啊，当年真君除魔后在空中显圣，记忆犹在眼前。

那衡娘是怎么回事？

桓景连忙起身折返出殿，只见衡娘手中的襁褓在他眼睛里一点一点变成拂尘，而衡娘也从妙龄村妇变成了一个白衣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