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师姐来的好巧。”独孤梦笑脸迎人，虽然她也如碧吟霜一样对来人感到突兀。</p>
异峰阁乃门派禁地，新掌门上任后更变成无人问津的死地，除去来回送饭的青鸾和拥有至高权力的九大长老，其余人等未经允许一律不得擅闯。当然碧吟霜例外，可木云馨的出现就是违例。</p>
不过这一切与独孤梦无关，所以她又说了一句，“我只是代青鸾来送早餐的，送完就走。”之后即不再开口。</p>
碧吟霜自顾的收起剑，不想理会这不速之客，声若蚊蝇，“这个成天在武英殿砍木人的疯婆子，来我这儿切磋个鸟？底下百来格天梯怎就没把人给摔死！”</p>
山风堪堪将话音掩住，但那道不悦之情怎逃木云馨的眼睛？她闪电般回嘴，“瞧来新掌门不是很欢迎我。气氛正好，我嘛，就是要来跟你打一场的。”</p>
独孤梦离碧吟霜仅一步之遥，有些话想不听都避不开，是故两边各劝一句说，“木师姐，你一心血来潮就找人打打杀杀，以为别人会陪你一起疯吗？掌门，不要理她。”</p>
这丫头劝人的态度倒是蛮横，且有些煽风点火的味道。</p>
前世碧吟霜生就一副驴脾气，可能就此着了道，这会儿却不会真的发作，偏生慢条斯理的说，“你这妮子不也心血来潮就喜好命令人吗？我本不予理会，但现在嘛……”</p>
独孤梦把头一低，迅速接口，“好吧好吧，那你跟她打吧。”</p>
好个知错改错的耿直丫头，速度未免也太快。碧吟霜一时难以反应，抬起的剑柄往独孤梦头顶一敲，“你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不是还喊姐姐喊得挺甜，现在我又多了一个预备役师父的名分，你倒反而不给面子了？”</p>
“啊呀啊呀，师父和姐姐都不能随便承认的！”独孤梦双手捂头，像个好欺负的小女孩般嘀咕道，“万一预备师父呆会儿打架打输了，我也很丢面子的。”</p>
“对我就这点信心，也敢拜我为师？”</p>
“三人行，必有我师嘛。”</p>
意会到自己原来只是普普通通的三人之一，碧吟霜不由凝目，“剑术也教了，便宜也让你占了，有些人却是姐姐也不愿认了，徒弟也不想干了。”</p>
“那绝对不是我！”独孤梦笑吟吟发誓，“师父是放在心里面尊敬的嘛，对姐姐，我一直是很尊敬的。”</p>
碧吟霜语带不屑，“这么没有诚意的，我可不信。给我去一旁摇旗呐喊，不喊累了，不许停。”</p>
“哪有当个掌门这么小气的。”独孤梦脚后跟一跺，稍往边上站了站，特意提醒道，“木师姐上个月已经跨入先天境了，门中还没有几人知道，想必她是要趁姐姐失去九剑的机会过来露一把脸。姐姐若觉为难，我这就去藏剑阁借前行双剑来。”</p>
独孤梦说得煞有介事，还自告奋勇要去借九剑，也不知是真不怕难还是不知其中利害。</p>
“原来是池底的真龙游上了岸，那可不好，”碧吟霜低头附耳，脸上略有愁容，“像姐姐这种少了九剑的小虾米，还不成废鱼了？也不劳妹妹费心，就用我手里这把剑，挡得几招算几招喽。”</p>
“你确定就用它？好。”经过一番无底气的确认，独孤梦退着身子道，“那你们慢打，未免殃及池鱼，先让我退远一点哦。”</p>
木云馨在旁见了，嗤笑道，“我真是大开眼界，堂堂玄空山前任掌门的两个徒弟都是这般德行，青师伯泉下有知，死不瞑目矣。”</p>
“那可多谢夸奖！”碧吟霜的反应总叫人出乎意料，她双手抱剑，转首大笑，“我和妹妹有让死人睁眼的本事，木师姐便是没这能耐，也不要大大咧咧的承认啊。”</p>
木云馨的两只眼睛瞪得斗大，狠狠道，“不屑与你理论，出手吧。”</p>
“你说出手就出手，那我多没面子。好歹我也是一派掌门，似乎该是你听我的才对。”碧吟霜悠哉哉说到。</p>
可惜木云馨半点都不想等人指挥，挑起剑头怒指碧吟霜，语声冷厉，“别以为前些日子赢过几战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真以为境界的差距是这么好弥补的吗？武者先天境和先天境以下有着天壤之别，若非你顶着一个狗屁掌门的头衔，在晋身先天境以前，甚至没有和我说话的资格。今日我就叫你知，少了玄山九剑的你，什么都不是。”</p>
“多谢师姐提醒。不过你这开场白是否有些过长，想了很久吧？”碧吟霜背一只手在后，一边捶着背一边讥讽道，“在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面前说半天，却是为了自抬身价，找掌门挑战本来是以下犯上，却硬让你说出个义正言辞的理由。每件事都不容易，我也替你觉得好累好累呀。”</p>
木云馨紧抓剑柄的手一抖，直接不客气地道，“碧吟霜，你趁早收敛点吧，玄山掌门之位绝不是你这等人能觊觎的。”</p>
“又是这几句。真是谢谢你教小妹明白我和你这等凡夫俗子最大的不同。”当年这个时候，她听腻了别人的此类奚落，这时已如牦牛身上掉根毛，半点不在乎。身子一扭，嗓音更加低沉，“阿梦，呆着干嘛？做事。”</p>
躲在大石后的独孤梦几乎是脱口而出，“哦。比武开始。”</p>
“不是这句。”碧吟霜转头询问到，“你该不会是忘了要喊什么吧？”</p>
“啊？”独孤梦一想，终究不情不愿的呼喝起，“知道知道啦。姐姐必胜，姐姐一剑打残她。”</p>
“这还差不多。”</p>
木云馨觉得自己完全被小觑了，口中大骂，“岂有此理！飞剑，出！”剑鞘里的剑当即在天空掠出一道华美的弧线。</p>
木云馨的剑，尺寸有别于寻常宝剑，剑宽三寸九分，能够从容的以灵力舞动这把剑，可见她确有造诣。可惜她此举并不明智，或可说自视太高，在没有探清敌人虚实的情况下飞剑伤人，若敌人对灵力的感悟程度高出她许多，飞出的剑还指不定听谁的。</p>
前一刻碧吟霜正是在独孤梦手上吃了这么个哑巴亏，此时不自觉又回头一望。</p>
那边的神情却与先前判若两人，且满是焦急的低呼，“剑飞来了，姐姐小心！”</p>
碧吟霜面上带笑，全身只有指尖动了一下，却叫飞剑怎样来的就怎样回去了。</p>
整座玄空山千年积淀的元力可不是白给的，碧吟霜本身又比常人多出几十年的御剑经验，欺负一个先天境界都未稳固的木云馨还不跟玩儿似的，也只有独孤梦这个怪胎能叫她吃瘪。</p>
眼见一把重剑在空中渡了一个来回，独孤梦傻傻地喊，“剑又飞回去啦。”</p>
碧吟霜无语道，“丫头，你不给我助威，总盯着剑干什么？”</p>
“我怕姐姐没反应过来嘛。”独孤梦面露一个微笑，表示抱歉。</p>